夜色漸濃。
住在同一小區的陳啟,帶女兒回家後,安頓好她,一個人匆匆走出家門。
畢業這麼多年,自從離開廠子後,陳啟就斷了跟同學的來往。
說好麵子也好,說自卑也行。
那些年,他想的,就是自己做點小生意,賺點小錢,能養活住自己和女兒就好。
可現在,不得不現上轎現紮耳朵眼,上趕著巴結人家,請人家幫忙了。
城市另一邊的舒茂然,在忙完貨運站的事情後,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
跟妻子李小葉知會一聲,拿了錢,也出了門。
他們這幫人,當年轉業回來,有人當了工人,有人當了警察。
大家的人生,在這裡,就像是一個分叉口。
都變了,但,唯一沒變的大概就是戰友情了。
這些年,舒茂然一直避免打擾他們。
沒有把自己生活裡的一地雞毛,展示給戰友們看。
也沒有為了自己生活過的輕鬆一點,而求任何人幫忙。
這一次,要破例了。
這夜,無法入睡的人有很多。
王曉陽沒有想到,有這麼多人在這個時間,還在為他父母的事情奮力奔走。
第二天一早,王曉陽帶上母親的那份存折去了銀行。
銀行一開門,他就拿著存折,直接去了窗口。
“取錢,銷戶。”
他將母親的存折和身份證交給櫃員,直接說。
銀行櫃員一副見鬼的表情,看看王曉陽,又看看存折。
“你家長呢?怎麼讓一個小孩拿到存折亂跑?”
櫃員以為王曉陽是偷了家裡的存折,到這裡取錢的。
將存折扣在手上,招手叫了經理過來。
“我父母就因為在你們銀行存錢,被警察帶走了!”
王曉陽聲音很大,帶著哭腔,將一個小孩的無知和倔強表現的淋漓儘致。
“胡說什麼啊,存錢怎麼會犯法?”
櫃員見王曉陽胡說八道,一雙掃把眉都跟著立起來。
“怎麼不會,前幾天,我媽媽帶著這個存折,在你們銀行辦理業務。回去後,就被公安帶走了。說什麼有一筆境外彙款!”
王曉陽話沒說完,就被銀行裡的保安拽著衣領拖出門去。
王曉陽雙手抓著欄杆,大聲哭鬨。
引的眾人圍觀。
有人看不下去,出聲勸阻,“彆動手啊,沒見這還是個小孩嗎?有話好好說不行嗎?”
有一個人說話,就有人跟著幫腔。
“就是,讓小孩把話說清楚不就行了,你們怕什麼?”
一句怕什麼,讓銀行人員臉色奇臭。
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
他們銀行近期,因為給灣省商人放貸,牽涉進經濟詐騙中的事情,大家都有耳聞。
如果說剛才王曉陽說什麼存款犯法,他們一下沒弄清楚裡麵的事情。
等經理看到王媽的那張存著,心裡什麼都清楚了。
可是能怎麼辦,放著這個孩子在這裡鬨?
那怎麼可以?
“各位,聽我說聽我說。這小孩,偷了家裡的存折跑這裡來取錢,還胡說八道的……”
經理雙手下壓,平息大家的情緒。
而王曉陽被一群來銀行辦理業務的人,從保安手上解救下來,團團圍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