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來,那倆人的感情有多深。
“或者,他們中間有誤會,我覺得,葉子的病情,可能更嚴重了,但她今天跟我說,她去檢查的時候,醫生告訴她,她和孩子都已經痊愈了。”
王爸摟著妻子的肩膀,聽她慢慢說話。
不時的,用力捏捏她的肩膀,好像這樣,就能驅走她內心深處的惶恐一樣。
“我們下樓,去電話亭給舒茂然打個電話問問行嗎?今天這事兒不問清楚,我睡不著。”
王爸看著妻子的臉,點點頭,從臥室裡找來妻子的外套,給她穿上,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王爸隱約覺得,他以為十幾年前的那件事情,留在妻子身上的傷痕早已經痊愈了,可是,好像並沒有。
她好像,從葉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一樣,在害怕,在彷徨。
王爸想到妻子剛剛抬頭看他的那一眼,眼底一片空茫。
像極了他從老家跑回來,找到她,知道她已經嫁為人婦時,她看他的眼神。
帶著點漠視和滄桑。
下樓後,王爸帶著王媽走了半個小時,才在酒吧附近找到一個還沒關門的電話亭。
王爸拿著通訊錄,先撥打了舒茂然辦公室的電話,可想而知,沒人接。
又給他的bb機留了言,“叫他看到馬上回電話。”
掛上電話,將妻子按在旁邊的小凳子上坐著,兩人沉默著,等著那邊的舒茂然,在看到留言後,能及時找個電話回過來。
王爸原本以為要等很久,畢竟,這都半夜了,除了那些晚上瞎混的人,大家都睡了。
沒想到,不到五分鐘,舒茂然的電話就回了過來。
王爸接上電話,原本想先跟舒茂然寒暄一下,給他打個招呼,讓他說話謹慎一點。
可這邊電話一響,王媽立馬伸手,就將電話給接起來了。
接上電話,王媽單刀直入,“舒茂然,你是不是外麵有人了?”
舒茂然被問的一愣,看一看跟在自己身邊的女人,皺眉,避開她,衝著電話叫了聲“嫂子。”
“我今天下午跟葉子見了麵——舒茂然,你說,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葉子的事情了。”
王媽執著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王爸聽王媽問的這麼直接,皺眉就去拿她手上的聽筒。
“誰啊?這大半夜的,你還跑出來給她回電話。”
王爸剛接過電話,就聽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嬌媚的女人的聲音。
“舒茂然!”
“王哥。”
舒茂然一雙厲目怒視著貼過來的女人,轉身擋住了話筒。
“你老實說,你現在在哪,跟誰在一起?”
“哥,我沒犯渾。你告訴嫂子,我和葉子好著呢,我們沒事。”
王媽剛才也隱約聽到了舒茂然身邊有個女人,就要伸手從王爸手上搶電話。
王爸躲了一下,又怕妻子生氣,一隻大手牢牢抓著妻子的手,討好的笑著,看著她。
對電話那端說話的時候,聲音卻是冷的“舒茂然,你叫我一聲哥,那我就托大了。彆管不好你身上的那二兩肉,欺負家裡的女人。”
“哥,我沒有……”
舒茂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黏在他身邊,趕也趕不走的女人。
“你嫂子下午跟葉子見麵了,她說,她感覺葉子的病情更嚴重了……”
王爸還想問他,你是不是在外麵胡整了,但看到妻子,王爸就把這句話給咽了下去。
王媽實在搶不到話筒,就衝著話筒喊了一聲“舒茂然,你如果在外麵胡來,葉子就活不成你知道不知道!!”
“嫂子,我知道,我們倆好著呢,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我就回去接她。”
王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很憋屈。
就像那一年,她跪在地上求自己的父母,“大力答應我了,你們要的彩禮他同意了,等等他,他會上門提親的……”
當時自己的母親說什麼“我是你媽,怎麼會不疼你,如果有一點辦法,我怎麼可能這麼逼你。”
那個時候,母親一邊說著逼迫她的話,一邊抱著她哭。
那一晚,她要跑出去找王爸,問他,怎麼還不來娶我。
問他,你還要不要我,我媽要把我嫁給彆人了,你不來,我就要成為彆人的妻子了。
可是那一晚,她沒能逃出去,她被自己的父親鎖在了房間裡。
而那個曾經將她一手帶大的哥哥,就那麼默默的站在門口看著她。
半夜,母親偷偷給她送來吃的,勸她“你就是想跑出去找他,也要吃飽肚子才有力氣不是?”
她信了。
吃了母親送來的晚飯,她就被五花大綁的,直接送到了那個人的床上……
沒有嫁妝,沒有婚禮。
她就像個貨物一樣,被那倆個每天都說心疼她,愛她的人,給賣掉了。
“她就活不成了!”
王媽哽咽出聲。
她知道自己今天的狀態很不對,像是瘋了一樣。
就像,就像看到了十幾年前的那個求救的自己。
那個抓住一根稻草,以為終於可以逃出生天的自己。
結果,稻草被風吹走了,她手裡空空,終於被敲斷了脊梁,屈服了……
今天下午,看到葉子的時候,她說“如果舒茂然跟彆的男人一樣,在外麵養了女人,那我就真的活不成了。”
王媽知道,她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