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梟回到湖山彆墅,從外麵看屋內一片昏暗,好似無人居住一般。
他不經常來這裡住,故而沒有請常駐的保姆,隻是偶爾找鐘點工過來打掃而已。
可雲芊芊不是來了嗎?她怎麼沒有開燈?
唐梟走進彆墅,隻見客廳的落地燈散發著昏黃的暖色光暈,雲芊芊躺在沙發上,眸光微閉呼吸均勻。
許是因為屋內空氣太冷,雙臂緊抱著,秀眉輕蹙。
唐梟脫下外套搭在她身上,感受到暖意,緊蹙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但卻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對於雲芊芊,唐梟的感情是複雜的。
他剛剛來到雲家的時候隻有八歲,初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他的感知是脆弱敏感的。
雲熠忙著公司的事情不常回家,雲家的傭人都知道他隻是個養子,故而多少有些怠慢。
是雲芊芊主動幫助他,找雲熠說明情況,開除了那些怠慢他的傭人。
在新的幫傭來了之後,雲芊芊在他們麵前立威,讓那些人不敢再輕怠他。
在學校裡也是如此,主動反駁那些欺負他的同學。
分明他比她還要大兩歲,可她就好像是老母雞一樣,將他如同小雞仔一樣緊緊護在羽翼之下。
從小到大,她都對他很是照顧,也是真的拿他當做親哥哥來看待。
可她,又是雲熠的親生女兒,是雲家財富的受益人。
禍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
雲熠用他父親的死換來公司的強大,而雲熠的資本,又給了雲芊芊可以張揚恣意的底氣。
許是察覺到唐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帶著異樣,雲芊芊眉心微動,可卻沒有睜開眼睛。
“不要……”
倏地,雲芊芊一聲大喊,猛地睜開眼睛。
“芊芊你怎麼了?”唐梟斂去眼底的所有情緒,轉而關懷問道。
雲芊芊坐起來,眼底一片渾濁,好似還未清醒過來一般。
唐梟去給她倒了杯溫水,柔聲問道:“你是做噩夢了嗎?”
“噩夢?”
雲芊芊接過水杯,掌心溫暖的熱度讓她緩緩回過神來。
“我是做了個噩夢,我夢見發生了槍擊案,我和爸爸都死了。”
雲芊芊喃喃道,喝了口水隨後靠在沙發背上,“太真實是了,就好像真的發生了一樣。”
女孩兒嗓音帶著絲絲沙啞,好似從遠方傳來的。
閉上眼睛,嘴角卻露出了一抹掩飾不住的笑意。
還活著,真好。
“芊芊,你還好嗎?”唐梟有些看不懂雲芊芊的表情,看向她的目光帶著探究。
“不過是個噩夢而已,我這麼大了還會被噩夢嚇哭嗎?”
雲芊芊睜開眼睛,笑了笑說道。
唐梟意識到,從前會因為噩夢嚇哭的小姑娘,真的長大了。
女孩兒本就生的穠豔瑰麗,此刻唇畔掛著笑意,昏黃的燈光下更是瀲灩生輝。
不由晃了眼睛。
“我休息好了,先走了。”
雲芊芊將水杯放到旁邊矮幾上,起身便要離去。
“你要去哪兒?”唐梟下意識問道。
“去找宋簡川呀。”
雲芊芊回過頭,燦然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