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之中有人盯上此處,這裡也怕是難待了。”歎息聲中望向遠方,層層灰色從未在拓跋上空離去。張府正門石獅甚是威武,似有慶祝喜悅之意。
“小姐,請上轎。”眾丫鬟在紜星身後簇擁前行,每張臉上都寫滿謙卑與恭敬。前方蹲起的身影不斷忙碌,將金絲紅毯鋪向轎前。
紜星行於人群中央,顯得格外矚目。
“紜星!小妹……”身旁傳來顧翠嶶的聲響,“我會想念你的。”
終是有行人在場觀望,對這聲小妹倒也認了。紜星邊向前走邊踮起腳尖,追尋起翠嶶的身影。
原以為會淚眼朦朧,事實卻並非如此,眉眼間的欣喜甚是明顯。
“不就是搬出張府嗎,又不是不能再見到墨言……”張爺也說過,讓她去書院也是墨言的決定。實在想不出,朝夕相伴的翠嶶竟還露出輕鬆的模樣。
暫拋對顧翠嶶的不悅,轉身回頭,送行眾人之中並沒有阿彪,若是有,早就看得分明。張爺與瘦猴同樣沒有現身,心中難免一陣落寞,自己人緣就這麼差麼,連送行的人都沒幾個。
兩位又高又壯的轎夫恭敬彎腰將錦繡布簾拉起,待紜星上轎後,其餘六人隨後起身,一並發力,抬的倒是穩妥。
內壁大紅綢緞鮮豔的很,像極出嫁時新娘的衣裳。貌似,外麵也是紅的……
低頭看看身著的衣裳,聽翠嶶說這是張爺挑出的。
嗯……紅的,若再蓋上紅頭巾,成了新娘模樣。
紜星咬牙切齒,絕對是張爺在戲弄自己。青山不改,君子,哦不,女子報仇,來日方長。
思索之間微微打開鎏金窗,見道旁之人沏茶的未留意壺中沸騰,遊手好閒的睜大無神的雙眼,懷春少女則麵露慕色,皆是伸長脖子觀望,不知是誰家閨女出嫁。
“砸了多少銀子才製成這麼一頂轎子……”
“走,跟過去看看,若能碰個瓷,以後一年的酒肉錢便有著落了……”
“哎,可惜生在尋常人家之中……”
“嘖嘖嘖,看著轎子,定然造價不菲。梁兄,去湊一下熱鬨?”年輕男子情緒激動。
微微高出他的男子連連擺手,長袖擺動之間飲儘盞中滿是碎茶末的茶水,俊美的臉龐噙著放蕩不羈的笑。“好茶。”
同行男子聽罷亦舉杯,茶水剛入後,臉色瞬間變化,呸呸地往旁啐道“信了你的邪,好什麼茶!你也真是個怪人,明明府上有的是上好明前龍津茶,還來這破茶攤喝這東西……”
見身旁男子仍舊悠悠然,不由氣極,顯然沒將他方才的話聽進耳中。
“還喝什麼茶,趕緊的,都走遠了。”說罷強拉還欲飲茶的男子離去。“明輝,你還是這麼浮躁。”
雖是如此說,卻未半點責怪意。
“兩位公子!你們給的銀兩多了……”聲音還未傳出,已不見兩人身影,夥計隻得顫顫巍巍將銀兩收起。
心若擂鼓,今日的生意怕是做不下去了。
獨自坐於金紅轎中甚是無聊,百無聊賴間托腮外望,顯出幾分慵懶。
昨日還因在張府待上多日而煩悶,沒曾想今日就這麼走了。細細回味張爺的話語,總覺自己漏掉了些什麼。
思索間,隻覺腦海之中若雷霆落下,不由的咬牙切齒。張爺既說讓自己去書院是墨言的意思,兩人定已見過麵,或是有書信往來。
如此說來,張爺幫的還是墨言……紜星嗬嗬笑著,誰讓墨言是張爺的愛徒呢。
便是窗縫吹來的冷風也無法趕走困意,困意在恍惚之間仍舊湧上,對於出現在身後的聲音已是失去辨彆能力,隱約聽見略帶稚嫩的聲音在呼喚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