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盧氏的命運_季漢劉璋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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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盧氏的命運(1 / 1)

成都,州牧府。

“米賊張魯全然不顧忌他老母的死活,一意與明公為敵,真是無有心肝之人,真不知如此不孝之人,有何麵目開宗立教,自號師君,為萬民師。”彭羕朝著劉璋一頓吐槽,極力的貶低著張魯的品德。

在彭羕看來,張魯不顧忌老母的死活,同劉璋抗衡,更是派遣賨賊樸胡、袁約南下攻殺百姓的行為,這種百分百會觸怒劉璋的行為,簡直是不孝子中的不孝子。

按理張魯老母盧氏在劉璋手中,張魯應當多少有些顧忌才對,可張魯的行為不可理喻之極,全然沒有半分顧忌盧氏性命的舉動。

董和則對張魯的所作所為不以為意,他為之給出了一套說法:“米賊崇信的是鬼道,於忠孝人倫之道不怎麼精研,張魯做出不顧老母的舉措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若是張魯顧忌他老母的話,前麵明公令盧氏發去書信招他來成都,張魯這個時候就應該在成都了,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在漢中動都不動。”

彭羕還是有些氣急,他對張魯興兵巴西郡的事情很是不爽:“明公,當梟首盧氏,以明威德,不然張魯這廝隻怕會越來越囂張跋扈,以為我蜀地無人。”

“不妥。”劉璋還沒有答話,董和站了出來阻止道:“張魯謀逆,是張魯的的罪過,若是殺了盧氏,一則絕了張魯之望,令張魯和成都成為死仇,二來,做下這等的事情,有傷明公的仁德之名,再者若是明正典刑張魯倒也說的過去,可殺一老嫗泄憤算什麼事,傳揚出去,恐會惹來宵小譏笑。”

彭羕還想再開口,同董和爭辯一二,可看到上首的劉璋將手中的玉如意往下一壓,做出停止辯論的示意,彭羕立馬就閉上了嘴,恭敬的退回席間,打算聆聽起劉璋的最高指示。

“如幼宰所言,殺一老嫗何足言哉,當舉兵漢中,軍威臨於南鄭,逼迫張魯俯首係頸出降,而後將張魯明正典刑,方才稱得上是正道。”劉璋表達出了認可董和建議的意思。

“如明公言。”生性倨傲的彭羕坦然的接受了下來,若是旁人他自當據理力爭一二,但對於劉璋的命令,他是沒有任何的意見,他隻會忠實的去完成劉璋下發的命令。

對於彭羕的態度,劉璋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補充了一句:“但是也不能讓我們的張師君過的太愜意了,永年,你代我寫一封有關開戰的書信,發給這位張師君,書信上麵點明一點,就是來年夏收後,不,寫開春後,本使君將引大軍征討漢中,以報他這段時間來的厚恩,至於書信中該有的威脅性的詞語,你自個琢磨一下,寫上一些個就行……此外再弄一封通俗易懂的檄文,令間細傳播到漢中各縣,看看能不能號召一些有誌之士,一起好好款待我們的張師君。”

“諾。”彭羕大聲的應了下來。

——

徐州,郯城。

正值一場冬雨過後,天色依舊還停留在下雨的時候,灰蒙蒙的雲朵層層疊疊的垂掛在天際,實是密不透風的緊,不見一縷冬日的暖陽潑灑下光輝,這也就導致了郯城的縣寺籠罩在一片清寒的氛圍中。

而寒意更深的是徐州牧陶謙的兩名兒子陶商和陶應的內心,二人跪坐在床頭,目光緊張的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徐州牧陶謙。

臥躺在床榻上的陶謙呼吸十分的輕,不認真注意的話甚至感覺不到他的胸腹在呼氣排氣,他的麵色如同白紙一般,蒼白的臉上沒有多少的血色,一雙眼睛半開半合,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是不是就永遠閉上,不會再睜開了。

時年六十三歲的陶謙病了、老了、很快就要死了。

陶謙死了後,就會出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徐州牧的位置會出現空缺,這種情況一般都需要上報朝廷,而現在的朝廷在涼州賊人李榷、郭汜的手裡操弄著,或許李榷、郭汜不會搭理徐州牧空缺的問題,又或許李榷、郭汜會安插一個極為糟糕的人擔任徐州牧。

這類的情況都不是陶謙所希望看到的,所以他行權宜之計,為徐州牧的繼任者挑選了一個他自認為十分合適的人選,一個能鎮的住徐州場子的人選。

陶謙側過頭來,目光略顯柔和的看向自家的兩位犬子,問上了一句:“陳校尉動身了嗎?”

“父親,校尉今早就動身了,陪同他一起的還有糜彆駕。”作為長子的陶商近前應了一句,肯定了陶謙所吩咐的讓典農校尉陳登拜見劉備一事已經在進行中了。

“那就好,為父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就如同風中落葉一般,不知什麼時候就凋零了,徐州牧一職,當是需要早點定下繼位人來,劉玄德已是推辭了兩三次了,也該允了為父了……人家都說長者賜,不敢辭,可為父三番兩次想將徐州牧的位置讓於劉玄德,可他偏是不受,真是何等的仁義。”陶謙有些感慨。

“裝模作樣,假仁假義。”年歲較小的陶應在一側嘀嘀咕咕了一聲,他對劉備屢次拒絕徐州牧一職的行為表達出了自己的看法,並沒有同陶謙一樣認為劉備是仁德之人,而是認為劉備在假裝推辭而已。

“嗯?”陶謙眯起眼睛,有如鷹隼一般的看向陶應,這一刻,他不再是病體嬌夫,而是拿出了往日的氣勢,往日那個坐鎮徐州、克定黃巾禍亂、威震一州的徐州牧的氣勢。

“豎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陶謙的話很是直白和嚴厲,並沒有因為陶應是自家的兒子,因而在言語上有些緩和,這也是他一貫的性子,剛直無比的性子。昔年他受司空張溫表為參軍,但他輕蔑張溫靠行賄謀得司空一職的行為,因此在百官宴會上公然羞辱張溫,不把張溫放在眼裡,司馬他尚且不放在眼裡,更何況是自家的小子,他更得好好教訓。

“劉玄德大仁大義,昔日北海孔融為黃巾賊所圍,一封書信發至劉玄德處,劉玄德即引兵救援,這次徐州逢難,亦多虧劉玄德引兵來救,見人危難,不顧己身的施以援手,這樣的人,就算他心存其他的想法,但光做出這等事來,便稱得上是一個豪傑了……為父作為徐州牧,卻是為徐州引來幾番的殺戮,致使百姓受難,任命的一些人,如筰融之輩,也是些奸邪害民的小人,實在是慚愧,劉玄德有文武大略,又有仁德之心,當可以善待徐州百姓,彌補為父的過錯一二。”

陶應被陶謙的氣勢一懾,埋著頭不敢再發一言,小的安靜了下來,但大的陶商卻是站了出來。

“父親,孩兒卻是不懂,就算劉玄德是一豪傑,於徐州亦有恩情,但父親你表他為豫州刺史,又與丹陽精兵四千人充為他的部曲,想來足可以報答劉玄德的恩情……為何現在又要將徐州牧一職讓於劉玄德,這樣做豈不是太過了些,如今宇內大亂,州牧如同春秋戰國時候的諸侯一般,獨掌一州之權柄,文武之事,皆可預之,何不如將徐州牧一職傳於子孫,為後人著想。”

聞言陶謙臉上露出極具諷刺的微笑,而且重病的他竟是不顧身體的笑出了聲,但很快因為狂笑導致胸腹不適的他咳嗽了起來,臉上抹過一陣潮紅。

這讓陶商和陶應不由有些手忙腳亂,二人關切的上前為陶謙撫起了胸膛,想著為陶謙平複下氣息。

好一陣,陶謙才平複下心境,臉色平靜了下來,他的臉上夾雜著苦笑和欣慰的神色,他溫言道:“為父知道,伱二人因為為父將徐州牧一職讓於劉玄德之事,一直耿耿於懷,想當然的覺得為父應當將徐州牧的位置傳給你們二人中的一人坐著……畢竟常言道,疏不間親,劉玄德一介外人,哪裡比得上自家的子嗣貼切。”

陶應大大咧咧的附和道:“父親,正是這個道理,徐州地處平原、土壤肥沃,而且毗鄰東海,享有魚鹽之利,雖然遭受了曹賊兩番屠戮,但人口算起來少說還有百萬,可出步騎十萬之眾,這樣的強州,不與子嗣,而與外人,實是可惜……況且天下大亂,諸侯日尋乾戈,是我輩建功立業的好時候。”

“誒,想我陶謙一世英傑,竟是生了兩個豚犬。”陶謙歎息了一聲,可畢竟是自家的子嗣,他還是詳細的解釋了起來,沒有閉口不去應答:“徐州東臨大海,西靠豫州,北連青兗,南接揚州,稱得上是南北交通的要衝,可有利必定有弊,有好的一麵肯定有壞的一麵……徐州地勢平緩,沒有山川和河流作為險阻,敵騎往來如同在家中一樣,雖有百萬之眾,不足守也。”

“曹孟德兩次興兵攻打徐州,為父尚且如此狼狽,險些遇害,幾欲遁走回丹陽……曹孟德雖說現下在和呂布糾鬥,但依為父的看法,呂布為人重利輕義,不是曹孟德的敵手,更何況曹孟德有袁本初為後援,呂布這廝早晚落敗,隻怕日後曹孟德會再引兵向徐州,若是為父故去,你二人坐領徐州,曹孟德再引兵來,憑你二人捫心自問,可否守住徐州。”

陶商和陶應默認不語,一方麵是他們二人沒有信心,能在凶殘至極的曹操手裡守住徐州,二來以子論父,他們自認才乾是比不上父親陶謙的。

說完一大段的話了陶謙也沉默了下來,他需要緩上一緩,良久他繼續開口道:“剛剛說的是隻是徐州的西麵,為父再與你二人講一講徐州南北,泰山、琅琊之地,為臧霸、吳敦、孫觀等群盜所占據,前麵為父身體還好,局麵還算興旺的時候,他們多少會聽命於為父,可現在,這些群盜出身的貨色一個個都把為父的命令當廁籌用了,這是徐州的北麵……徐州的南麵的話,袁公路這廝實非良人,為父和他結盟當真是打了一輩子的獵,臨了被鷹啄了眼,袁公路占據揚州,竟是不知道滿足,還兼領了徐州伯,對我徐州有窺伺之意,欲對為父下手,為父平生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如今徐州北、西、南,三麵皆有敵寇侵擾的可能,若是你二人坐領徐州,隻怕早晚落得個往東跳海的結局……這還隻是外患,徐州內憂亦是甚重,陳登、糜竺等世家豪強,因為父招惹了曹孟德,為徐州引來兩番屠戮,所以皆有外意,不屬意你我父子,這種情況下,你二人還想著徐州牧的位置,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其次為父的那幾個同鄉,曹豹、許耽等人,各擁丹陽強兵,若是為父在,還能鎮的住一二,為父要是不在了,你二人如何鎮的住,文無徐州士人親附,武無丹陽精兵用命,徐州牧一職,非爾兄弟所能辦也。”

沉默,良久的沉默後,在陶謙一番如同疾風驟雨般的分析擊打在心頭的陶商終是反應了過來,他認了命,陶謙所講的幾個問題,都不是他能應付的,若是一味的去貪圖徐州牧的位置,隻怕會白白丟了自家的性命。

這個時候,陶商想知道他的歸屬,或者說他的未來該何去何從。他拉著陶應拜倒:“父親,如您所言,小子二人當往何處去。”

“待為父死後,你兄弟二人扶棺回丹陽安葬為父,守孝三年後,亦不要輕易離開丹陽,就在丹陽終老吧……天下洶洶,這亂世還隻是開了個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一位命世之才平定這天下的亂局,這攤亂世的水很深,不是你兄弟二人能試探清淺的。”陶謙有氣無力的回複,語氣上雖然軟綿無力,但字字清晰的傳入了陶商和陶應的耳中。

“是,父親。”陶商和陶應重重的答應了下來。

說完前麵一番話的陶謙,像是耗乾了所有的元氣,雙眼安詳的閉了起來,就像往常一樣安靜的入睡了一般。不多時,陶商和陶應察覺到了不妥,試探了起來陶謙的生機,緊接著兄弟二人嚎啕大哭了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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