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得悶嗎?”
“啊?”溫酒沒聽懂。
“獵場風大,帳子也厚實,密不透風的。”
溫酒不自在地輕咳一聲:“乳娘說我臉色極醜,羞於見人。”
顧長晏不屑:“你最醜的時候本督都見著了,青麵獠牙,頭大如鬥,七竅流血……”
“唰啦”一聲,帳子被溫酒撩開了:“哪有這樣誇張?”
顧長晏淡淡地瞥她一眼,暗啞著聲音道:“還是有點醜。”
溫酒一噎,又把帳子沒好氣地放下了。
透過中間縫隙,她能看到顧長晏有些疲憊的臉,還有眸子裡的血絲。
乳娘說他,為了審問奸細,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
這兩日,為了剿匪,想必也是日夜行軍,又經曆了一場廝殺。
若是換做自己,隻怕就蓬頭垢麵,不人不鬼了。
他的頭發依舊紋絲不亂,胡子都沒有一根,不對,他是太監,一年不刮胡須,也不會胡子拉碴的。
顧長晏似乎知道她在偷窺自己,抿唇一笑,一抬手,乳娘立即上前,接過茶盞,然後有眼力地退了出去。
屋子裡隻剩下兩人。
“看這樣子,應當是無礙了。都說狐狸有九條命,果然不假,從來了獵場,你都差點死了三四回了。”
你才狐狸,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她默了默:“多謝督主大人屢屢出手相救。”
“還算是勉強有點良心,知道是本督救了你。下次再送死的時候,要多想想,本督可不是你的護身符與跟屁蟲。”
溫酒終於忍不住問出聲:“你為什麼要救我?”
“本督說過,這獵場,歸本督管。你該不會以為,本督對你有什麼圖謀吧?”
“當然不是。”溫酒立即一口否定。
“也是,本督雖然不是正人君子,卻是個太監,貪財圖勢卻唯獨不好溫姑娘你這一口兒。你不必這般如臨大敵一般滿懷戒備。”
溫酒訕訕地道:“我隻是滿懷敬畏,不敢放肆。”
顧長晏修長的指尖輕叩雙膝:“不敢放肆是最好,那我們就言歸正傳,希望溫姑娘能據實交代,不要跟本督耍什麼花腔。”
溫酒心中一凜:“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好,本督問你,你為何會出現在刺殺現場,你風風火火地跑去行宮找顧時與做什麼?”
“因為沈姑娘端給睿世子吃的米粥裡,被人做了手腳。沈姑娘說,營裡必然是進了奸細,必有陰謀。所以我們一同去找睿世子,希望能及時提醒他知道。”
“米粥被人下毒之事,究竟是誰先發現的?”
溫酒不假思索:“沈姑娘。”
“是嗎?”顧長晏輕挑了聲調:“本督已經接連審訊了一天一夜,耐心都快被耗儘了。那刺客忒不聽話,本督一生氣,就命人用鐵刷子給他搓了個澡。”
梳刑!
將犯人袒身捆縛於鐵床之上,開水澆背,用鐵刷刮皮,直到露出森森白骨。
那刺客就算是鐵打的,隻怕也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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