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建東是騎自行車來的。
喊何玉衡的同時,也騎到了近前,刹車停穩。
不過,他並沒有下車,而是神情黯淡道:“玉衡,你借我點錢。”
“好……”
何玉衡一邊伸手拿錢包,一邊問道:“建東哥,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我老丈人快不行了,我來縣醫院看看他。”
朱建東說道:“來得匆忙,身上忘了帶錢了,找你借點備用。”
“好……”
何玉衡點點頭,打開錢包。
可正準備拿錢的時候,他的眼睛餘光突然注意到,那穿衣不正常的怪人,距離辣條攤位越來越近了。
何玉衡下意識地,定睛看了看此人。
由於距離拉近,視角稍稍變化,使得何玉衡可以看到此人的眼睛了。
這是一雙……滿是血絲、飽含恨意的眼睛。
而它們所視的對象,赫然便是正在一邊付錢、一邊與薑雨嘉聊天的娟姐!
並且。
何玉衡注意到,隨著距離的拉近,怪人原本攏在胸前的雙手分開了。
在他的右手袖口處,隱約可見一道寒芒!
朱建東!
見義勇為!
當街行凶!
利器刺傷!
霎時間,這些信息湧入了何玉衡的大腦之中!
看著那距離娟姐隻有兩三米的怪人。
他猛地一激靈!
“閃開!”
何玉衡突然大吼一聲!
同一時間。
那怪人突然一個加速,衝向娟姐。
右手衣袖中,探出一把匕首,捅向了娟姐的肚子!
電光火石間,何玉衡來不及思索,直接伸手抓住了停放在身邊的魏永臨的自行車,咆哮一聲,將自行車甩起來,向那怪人砸去!
他的力氣本就挺大,此時爆發出來,自行車直接被他甩飛出去!
那怪人根本沒想到何玉衡會突然動手,並且是以如此一種狂暴的方式!
他根本來不及躲!
於是。
就在那匕首距離娟姐的肚子僅有不到半尺之時!
被何玉衡甩飛的自行車,狠狠地砸在了他身上!
砰——!
一聲悶響!
那怪人直接被砸得摔倒在地,自行車也哐當嘩啦地摔在了地上!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其他人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全都愣在原地!
但何玉衡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在用自行車將怪人砸倒的同時,他便衝了上去!
趁著怪人躺在地上、還來不及掙紮起身的時候,他一腳踢在了怪人的右手上,將怪人手中的匕首踢飛了!
然後他才身子往下一撲,壓在了怪人身上,同時大喊一聲:“快來幫忙!”
聽到他的喊聲。
魏永勝、魏永臨和朱建東才如夢初醒,連忙衝上前來!
四人一起動手,死死地將那怪人壓製在地上,使其絲毫動彈不得!
“報警!”
何玉衡又喊了一嗓子。
“我去報警!”
薑雨嘉連忙向自己上次打電話的那個商店跑去。
同時順手彎腰撿起了何玉衡抓自行車時丟在地上的錢包。
剛跑了幾步,她又擔心還有其他危險,回過頭來,牽起何曉燕的手,像上次一樣,一起跑向商店!
至於那娟姐,此時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經曆了多麼凶險的一場危機!
她,差點被開膛破肚!
一屍兩命!
霎時間,她的兩眼發直,臉色雪白,雙腿發軟,緩緩地蹲坐在了地上!
“放開我!”
“都放開我!”
“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你們!”
被壓在地上的男子,奮力掙紮,發出撕心裂肺般的咆哮。
聲音中充滿了憤恨與不甘。
然而。
畢竟是被四個人按住。
任憑他如何努力,都無法掙脫,甚至四肢都被何玉衡四人各牢牢控製住一條,完全動彈不得!
隻有腦袋摩擦著地麵,在不停地搖晃、嘶喊。
他這麼動來動去,使得頭上的帽子脫落了下來。
衣領也不再擋得住他的臉。
這使得,大家看清楚了他的臉。
何玉衡是完全不認識此人的,隻是覺得他大概三十歲左右,相貌普普通通,此時五官猙獰、額頭的血管暴起,看起來恨意到達了極點。
但旁邊的朱建東,猛然一怔,驚呼道:“吳老壞!”
“吳老壞?”
何玉衡一愣,突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個吳老壞,是他們安映縣縣城的一個混混、惡徒。
早年間,敲詐勒索、偷盜搶劫、侮辱婦女,簡直是無惡不作。
以至於,當時隻有二十多歲的他,便被成為“老壞”!
這裡的“老”,不是指年齡,而是指程度,相當於“很”、“十分”!
吳老壞的手底下,有一群多達數十人的混混團體,跟著他乾各種壞事。
安映縣的不少人,都被他折騰得苦不堪言。
可奈何,此人有個當領導的親哥哥作為庇護,所以沒人能把他怎麼樣。
直到1983年,全國第一次嚴打活動開展,從京城周邊迅速蔓延至全國。
1984年,也就是前年,吳老壞的親哥哥,以及手底下一群小混混被捕。
而吳老壞,機緣巧合下溜走了,從此下落不明。
後來,吳老壞的親哥哥,以及手底下混混裡的幾名核心成員均被槍斃,其他小混混也被處理,判處了無期或有期徒刑。
吳老壞卻一直沒有被抓到。
而現如今,他回來了!
不僅回來了,還要殺人!
至於,他為什麼要殺娟姐。
彆人現在或許不知道原因。
但何玉衡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