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涼喬裝打扮偷下山,在山下茶攤飲了大半天的茶,漫無目的地乾耗著。
越耗越覺得這法子不妥,且不說風止夜未必如約而至,就算他會來,按照約定的時間也是幾日後的初試,如果這幾日連晚亭亦或是沈長淮非要去探望“病中”的她,孟行雲攔不住,不就一下子撞破了這事兒。
餘涼暗暗搖了搖頭。
有什麼地方是彆人不會輕易進入,又適合用來作養傷之處的?
她皺眉細想,腦海中突然閃過“觀複洞”三個字。
對!
若說她傷勢複雜,還需師祖診治,如此光明正大地進觀複洞躲幾天,便沒人敢質疑什麼。
隻是……
餘涼往不遠處的南綏山瞥去,月亮的薄光已攀上雲層,而一眼望不到頭的南綏群山像是寐臥了數萬年的龐然巨物,擋住了天間星漢雲海,在山下望不到遠處的天空。
隻是,她該怎麼跟洞中的師祖解釋?
想到自己每次都是急中生智,餘涼索性也不待在這繼續浪費時間,打算即刻上山,邊走邊想。
上山下山除了正門,其實還有一條小道可走,餘涼幾次偷偷出來見風止夜,都是走的小道。
她照常借著夜色掩護,無比熟悉地繞過山腳,往小道方向走去。
又是一年初夏,不算燥熱,偶有輕風拂過,更是將額際的薄汗吹出幾分涼意。
四周靜悄悄的,隻有自己的步履聲,她踏上石階時玩心大起,提起裙幅刻意放輕了腳步聲,想練習怎麼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功夫,以後為了偷秘寶,說不定還要做幾次“梁上君子”。
餘涼往上走了一小段,突然聽到一個腳步聲在約莫上方幾米的位置移動。
她頓時收緊了呼吸。
這個時間,除了她,還有誰會走這條小道?
實在是好奇,加上她這趟上下山本來就行的見不得人的事,餘涼沒有大膽前進,而是隱蔽好了自己的身形,慢慢地,一點點往上走,想要在暗處看清前麵到底是何人。
眼瞧著快要接近腳步聲來源的時候,那人突然停下,沒有繼續往山上走,隨後響起了一陣草木枯枝被翻動的動靜。
餘涼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往上方探去,便看到了一個身影站在上麵凸起的平台上,他伸手掃開了一堵山石壁旁的亂草。
幽暗中餘涼看不清他的動作,隻知道隨著窸窸窣窣的一陣聲音,石壁突然裂開了一道口子,如同門一樣緩緩往一側移開,從裡麵透出了橙黃的光線。
那人背對著餘涼的方向,看不清麵容,但身形卻讓她覺得有幾分熟悉。
石壁內竟是一處山洞,洞內點著燭火,又一個十分熟悉的人影從光亮中走了出來,他正對著餘涼藏掩的方向,白眉鶴發,長須亂糟糟地長著,那身道袍一如既往地穿得齊整規矩。
宿齊師祖!
就在餘涼要驚呼出聲的時候,一隻瘦長卻有力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將她往下方一扯。
與此同時,石門轟然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