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墨一言不發地跟在玉棠身後,時不時扶一下她有些搖晃的身形。
二人在林間穿行一段距離,能明顯地感覺到咆哮的水聲在漸漸遠去,他們離暴漲的河流越來越遠了。
玉棠一直繃的一口氣,可算是鬆懈下來一些,隻是她依舊腳步不停,想儘快尋到個能避雨的地方。
她的身體長期浸泡在冰冷的雨水裡,已經開始失溫了,再找不到恢複體溫的辦法,她會活活凍死在這片林子裡。
玉棠眼中的世界開始顛倒搖晃,她猛地往前一摔,被人從身後猛地扯住。
“玉棠姑娘,有人。”
玉棠努力回神去看,便看到離他們很遠的位置上,有火光在跳動。
尋墨想上前去查看,玉棠卻一把攔住了他。
剛剛死去的馬匹抽搐嘶鳴的樣子還殘留在玉棠腦海中,現在他們隻有兩個人,貿貿然衝上出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先等等看……不急……”,玉棠語氣虛浮,但還是將命令講出。
尋墨沉思一瞬,便帶著玉棠尋了個更為隱秘的位置觀察起情況來。
俗話說燈下看美人,月下觀君子。
隔著暖融融的燭火,楊玉安本就燦如春華的臉,更是迷蒙了時光,沉醉了歲月,任由誰來了,都得怔怔地出神一陣才是。
謝容錦卻隻是帶著些假笑,有些心神不安地時不時望一眼府外。
今日是他來給楊玉安下聘的日子,這個他自小喜愛的姑娘,很快就要成為他的妻子,同他白首不離了。
這怎麼想都該是件讓他高興到發狂的事才對。
可是,看著隔著扇麵對他笑意羞赧的楊玉安時,他的心底卻並沒有想象中的激動,更多的是一種平靜和責任。
看她衣袖翩躚,看她笑意淺淺,謝容錦的思緒不由飄散到了自己匆忙離開的莊子。
也不知,他不在的時候,玉棠是不是躲懶了,現在可是醒了?
一想到二人昨夜的酣暢淋漓,謝容錦就忍不住唇角笑意盎然。
“哪怕這天看起來陰沉沉的,也掩不住錦哥兒的喜氣啊。”,有長輩掩唇笑著打趣。
謝容錦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頭,卻依舊恭敬的回了禮。
心裡卻不由起了心思,這若是落了雨,晚上可還能趕回莊子上去?
謝容錦想著,眼神不由自主看向了楊玉安,腦海裡玉棠俏生生的笑臉又浮了上來。
他也忍不住跟著淺淺一笑,楊玉安卻因這一笑羞怯地捂住了臉。
謝容錦不再看她,隻覺得這下聘的流程實在漫長,他眼看著雨水從點滴落下,最後變成傾盆大雨,而後一直不停歇。
他心裡不好的預感一陣強過一陣,在聽到禮成的那一刻,他頭也不回的衝進了雨裡,似根本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