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莽漢哪裡認得什麼繡法衣料,可若是這男人說來,其中肯定就有些門道了。
有人抑製不住好奇地問道:“你是說……這小娘子,有可能是官眷?”
“怎麼?質疑我的眼光?”,男人語氣嘲諷,眼神也滿是嫌棄。
一時間,眾人都不由沉默起來,娘誒,這要真是哪家大官的女眷,他們這個賊窩窩,怕不是終於要被端了。
“怕了?”,男人語調上揚,“就說你們是些個沒腦子的,這些所謂的高官勳爵最是在乎名聲,自家女眷若是進了土匪窩,怎麼可能到處去宣揚,都是一根白綾吊死,好全了家族名聲才是。”
“至於報複我們?”,男人很是不屑,“大當家也沒說過讓我們留活口吧。”
話畢,周圍的氣氛瞬間熱絡起來,平日裡那些個大家小姐都是拿著鼻孔看他們,今兒個,總是也要讓他們嘗嘗其中滋味了。
機靈地已經搶先一步往裡走去,後麵反應慢些的也立刻跟上。
很快,小小的豬圈門口擠滿了人。
圈內自然沒有燭火,隻有清淩淩的月光透過各處縫隙灑落,將縮在牆角的女子朦朧在月色裡,披上了輕紗般的幻夢。
寨子裡平時多見的都是些身高體壯,桑門也大的健婦,這種哪怕縮在角落,卻眼神堅毅的嬌俏美人,可是難得一見。
剛還喧鬨的眾人,都啞火了,連豬圈裡難聞的氣味似乎也沒那麼難以接受了。
“嘖,娘匹西的,這勳貴家的姑娘們就是長得好看。”,有人大喇喇地開口,言語中的輕慢和垂涎遮都遮不住。
玉棠靠在角落,緊緊握著身後那有些生鏽的犁耙。
她本是隨身帶著匕首的,估計已經被人搜過身了,現在根本找不到了。
她默算著眾人的距離,隻要對方走到了她的攻擊距離,她便會立刻出手。
之後哪怕會喪命都好,她做不到坐以待斃。
一步,兩步,三步……
玉棠手中犁耙已經從枯草堆中抽出,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響了起來:“大當家請各位去吃酒。”
眾人朝著聲音望去,沈俊南好似感受不到眾人的怒火一般,耷拉著眼皮繼續說道:“規矩大家應該都懂的,希望你們莫要犯了忌諱。”
他一招手,身後便站出來一個身強體壯的婆子,還有一個黃豆芽一般的小丫頭。
“去,收拾乾淨,給大當家送去。”
一大一小順從地低著頭直直往裡跑去,其他人再怎麼按捺不住,也都不得不暫時歇了火氣,挪著步伐先去吃些好酒好菜。
其間好些之後要如何耍弄玉棠的下賤話語在他們毫不掩飾的大笑裡,一一傳到了玉棠耳朵裡。
玉棠並不生氣,隻覺得終於鬆了口氣。
剛剛那麼多人,哪怕她以命相搏,也未必能傷到幾個。
可是,若就這一老一小,她完全可以試試看。
聽著周圍遠去的腳步,玉棠猛地站起,將犁耙直接指向二人。
“不許叫!不然我就結果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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