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眼下海貿最發達的,自然就是江南等地。
孔家畢竟是在北方,和東南那些大海商相比,頂多算是小打小鬨。
如果能通過錢謙益和東南海商搭上線,那自是再好不過。
錢謙益看了眼前廳的方向,再次壓低了聲音問道:“不知衍聖公對遼東局勢怎麼看?”
孔胤植的瞳孔猛地一縮。
“牧齋公這話是何意?”
“衍聖公,你我兄弟一見如故,錢某就不藏著掖著了。”
錢謙益頓了頓,繼續道:“建奴那邊,現在糧食、布匹奇缺,如果能將這些貨物運到遼東,價格比之前要高得多。”
“牧齋公,朝廷可是嚴令禁止和建奴貿易,那些山右商人的血都還沒乾透呢。”
孔胤植此時心裡已經生出一絲警惕。
要說起來,山東這地方想要從事海上走私,除了朝鮮和扶桑,也就建奴那邊了。
如果說孔家沒和建奴進行過交易,鬼都不信。
錢謙益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之所以找上孔家,也是看上了孔家在山東的地位。
錢謙益看著對方,心裡冷笑一聲,直接開口道:“既然衍聖公不感興趣,那錢某就不強求了。”
孔胤植眼神閃爍,忙是出言道:“牧齋公莫急。”
錢謙益重新坐下,看向對方。
孔胤植一咬牙道:“不瞞牧齋公,之前的時候,我孔家倒是和……和朝鮮有些生意上的往來,但現在東江的毛文龍部,對海上的商船查的很嚴,除了前往朝鮮的商船,其餘的可以說片帆不得下海。”
“既然能去朝鮮,那就從陸路再運到遼東就是。”
錢謙益對此自然很清楚的。
孔胤植一聽,有些直搓牙花子。
從朝鮮去遼東?
或許是看出了孔胤植的顧慮,錢謙益繼續道:“衍聖公,路程越遠,貨物的價格才能越高不是?”
“這花費又不是我們來承擔?您顧忌什麼?”
孔胤植聽到錢謙益這麼說,瞬間也是反應過來,他緩緩點頭道:“倒也是這麼個道理。”
“這麼說,衍聖公是答應了?”
錢謙益見狀,對其追問道。
說起來,這件事和他錢謙益沒有什麼關係,但沒辦法,東南那些人找到了他這裡,他也隻能走一趟曲阜。
晉商被朝廷連根拔起,毛文龍現在又拒絕和建奴進行貿易。
這麼大一筆生意,東南那些人自然不願意放棄。
孔胤植聞言,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問道:“不知牧齋公需要我孔家做什麼?”
“公爺,登萊水師、山東總兵和孔家關係如何?”
這才是錢謙益的真正目的,不隻是登萊水師和山東總兵,整個山東布政使司,大大小小的官員,誰不得給孔家一些麵子?
孔胤植心下也是了然,笑道:“孔家倒是和山東許多大人有些來往。”
“隻是登萊那邊恐怕不好處理。”
錢謙益也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點頭道:“袁禮卿確實是個問題,不過,他到底是內閣輔臣,等登萊那邊的事處理完,他終究還是要回京的。”
孔胤植點了點頭,算是認同對方的說法,但旋即他又說起了另一件事。
“牧齋公,據本公所知,袁禮卿正在整編登萊水師,我孔家恐怕有心無力。”
錢謙益卻是不在意道:“無論是誰提督登萊水師,總不能和登萊、山東的同僚為敵吧?”
他這話說的倒是不錯。
如果沒有朱由檢來到這個世界的話,整個山東包括登萊,就會因為和建奴之家的貿易,與東江鬨得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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