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煙消雲散_曾經青澀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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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煙消雲散(1 / 2)

李宜忠並不知道田家興家裡頭的事,他的一雙大腳,在雨裡踹懟一樣,把地上的水,噴濺得到處都是,有些被濺遠,有些還淌回原地,他原本到賈福生家去閉嗑牙的,然後再說,在他心中沒有然後,賈福生居住地就在賈家溝邊上,上麵有座小木橋,搖搖晃晃,下麵有一汪濁清混合水,濁的是生活用水,清的是附近淌來的雨水或是上遊排水渠撒下的,五排人家,賈福生家住頭一排,聽河水,迷失在嫋嫋炊煙裡,日子沒有荒廢,卻不死不活僵著,“狗日的,不會不在家吧?”正罵著,看見田家遠急匆匆的,就住了步,抹了一把雨水,“嘿!你作甚?找頭魂?”

“我嫂子不行了,我找人嘞!”

“你哪個嫂子不行了?”李宜忠不以為是朱春秀,頭幾天還象征性拿把掃帚在門口掃地,臉兒白白的,有了光澤,如果不是病纏身,朱春秀就是賈家溝美人,雖不排在第一號,三四名總是當仁不讓的。

“李隊長,你說笑嘞,我就那一個親親嫂子,還能有彆的?”田家遠慘笑了,“你忙,我去找李百通,很多事,要他定奪嘞!”

“李百通是你大呀?屁大點兒事也得找他?”衝著田家遠的背影,跺一下腳,不對,我得不請自到,我是一隊之長,事無巨細,更何況田家興是我麾下一員大將,上麵還有個厲害角色錢震祖,於是他大步流星往田家興那兒去了。

“李隊長,你來了?”有觀望的婦女給他讓開一條道,他閃進去,有人衝他打招呼,“什麼情況?”

“八成還有一口氣!”

“田大記工員呢?”

“在屋裡頭!”

他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看見田家興就坐在床邊,拉著朱春秀的手,兩眼淚汪汪。

田家興抬起頭,“李隊長,你坐!”

“唉!”他沒坐,卻歎一口氣,“事就是這麼個事,人都有這麼一天,生老病死,無法更改不是!你也算儘心了,朱春秀嫁給你,多活這些年,是她造化,當初……”

“這跟當初沒有關係!”田家興攔他話,他要說的是實情,但實情很傷人,田家興看見朱春秀一隻眼角有淚,那是不舍,那是最後的掙紮,“你有事?”這種事這種人幫不上忙,很可能還會添亂。

“我看見家遠了,你父母都這時候了,還不來看最後一眼?”

在自己婚事上,田父田母是不同意的,百般勸解阻撓無用,可田家興當時非要和姚家賭這一口氣,這些年子嗣沒有,還把名聲搭進去了,家徒四壁,人還沒保住,難為田家興這些年做了無用功。

“大、媽,去看一眼我嫂子吧?她都已經那樣了!”田家遠喊完李百通,就回家了,他有輛破自行車,他要去朱水鎮去,這是李百通特彆交待,並讓他買一包“金華”或“玫瑰”煙,他照做,他沒有找哥要,臨出門,田家遠還在央求大媽。

“那是他自己事,說不聽!”田母正在扇簸箕。

田父不吱聲,把旱煙袋抽得叭噠響。

“他不是你們的兒子嗎?”田家遠憤怒了,鐵青著臉,“如果你們不去,我今後就不回這個冰冷的家了,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氣衝衝出門了,細雨如淚,冰涼的,淚水如雨,止不住,冷熱在臉上交彙,模糊了田家遠的視線,悲從心起,嗚嗚……他哭了。

那雨不大,卻斜性,不緊不慢,竟然下了一天,那一天賈家溝人心濕了,凝重籠罩著賈家溝,中午時分,朱春秀娘家人,駕乘著六輛馬車,大人小孩一大堆,浩浩蕩蕩從賈家溝莊子西頭迎風而來,那陣仗氣派非凡,到了田家興門口,紛紛下來,朱春秀的父母那時還算硬朗,雖然白頭發不少,年歲不超過七十,他們一下車,沒有停留,直接往屋裡去,看到的是病入膏肓的朱春秀還在掙紮,田家興大舅子朱和平、二舅朱和聲、三舅子朱和群、四舅子朱和安象一把叉,在看完妹妹之後,知回力無天,就從人堆中把田家興叫出來,就在門口空地上,那時田家還有個小土坯院,籬笆,很小,但很溫馨。

“事已經至此,我們也就不說什麼了,我們家情況你也知道,我們就這一個妹妹,我們也不在乎仨瓜倆棗,沒有錢你吱聲,要多少開個價,我們妹妹生前身後事,要風光大葬,三年內不許娶妻,否則,後果你清楚,我妹妹走到這一步,是她命數,我們也沒有辦法,你在我們眼裡,還算個好男人,按我們要求做,今後不會為難你,今天我父母要留這兒,我們馬上回去,倒頭你再通知我們,送信的是你兄弟吧?人不錯,事後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帶他到朱水鎮謀生,至少比你們這兒強!”說話的是朱和平,朱家老大,他常常越俎代庖,其他兄弟聽他的,他們是他帶起來的,四十歲上下,微胖,留著性感的小胡子,他們四兄弟,有四隻虎的名號。

從中午以後,田家就跟走馬燈似,人一撥接一撥,本隊的、各個生產隊的、公社的,這是衝著錢震祖的名頭來的,賈雲龍和梁修身以及孫爽、陳仲秋、張金梁悉數到場,李金亮早上來過,這會兒又來,平時寂寞的小院,實在盛不下這實的和虛的人情,隻得一撥接一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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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雨住,風起,陰森森的哭聲就隨著朱母那聲叱吒之音,彌漫開來,不用說,朱春秀駕鶴西去,火紙味從那個小院彌漫開來,棺材沒有到,白布是三木公社供銷社親自送來的,棺材不敢草率,派的是木匠李國聲去的,錢是從朱母那裡拿的,足夠多,一塊吊了多年的石頭掉地上,田家興沒有子嗣,且他父母雙全,朱春秀隻能占據堂屋偏西位置,靠近笆障,一堆稻草,一盞油燈,田家興半跪半坐,朱母嗓子啞了,隻得著人送朱家父母回家,並請朱家兄弟明天奔喪。

頭天不住點,第二天曬破臉。這樣的農諺,很是實惠,田家興、田家遠以及他們四爺的兒子一起守的靈,那一夜孤寂漫長,不過,天再黑,有天亮的時候,運再糟,有改運的時候,李宜忠在人堆裡,跪著磕頭時,那隻他收了近三年的鞋,掉了出來,許多人都看見了,儘管被報紙包包裹裹,但鞋形卻無法掩蓋,他慌了,那是燙手的山芋,頭腦一時空白,許多雙眼睛盯著。

“李隊長,你的懷裡什麼寶物掉下來了!”有人的嘴比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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