兕子聽到這話心裡那叫一個震驚,她怎麼也想不到,父皇竟能說出這種話。
“父皇,九哥不是挺好的嗎?”
李世民聽到這話詫異的反問道。
“朕也沒說你稚奴不好啊?”
“那您……”
“朕隻是隨口一說,你不必當真。”
“不過話說回來,你大侄子當儲君,真比稚奴更合適。”
“為何?”
李世民聞言黯然歎了口氣道。
“禮記有雲,嫡長子在立嫡長子,嫡長子不在立嫡長孫。”
“你大侄子身兼嫡長孫,從法統上說比稚奴更有資格當儲君!”
“這……”
兕子跟李治的關係向來交好,突然聽到這話,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傷心還是難過了。
雖然他不希望李治被廢,但她也不希望看到大侄子受委屈,可把她這個小姑娘為難的夠嗆。
李世民看出兕子的小心思,不由輕聲笑道。
“你不用擔心稚奴的事,朕現在還沒有廢立太子的想法。”
李世民說到這兒,起身看向跪在院子裡正抽抽噎噎寫字的大孫,幽幽的開口道。
“就算朕有這個心,也得看你大侄子是不是這塊料!”
“若是他真的頑劣不堪,朕非但不會立他為儲,甚至都不會讓他重新進入皇家譜牒!”
“父皇,這對大侄子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李世民聞言慘然一笑。
“你不懂!”
“其實這是對他最好的安排!”
兕子聞言低頭想了想,感覺自己想明白了,可當他看向父皇,見到父皇滿是憐愛之色的看向窗外之時,心裡又有些動搖了。
父皇這到底是愛大侄子,還是不愛呀?
兕子見到大侄子光著身子跪在院子裡寫字,心裡就是一陣心疼,當即從屋裡跑出去,蠻橫的從尉遲樊手裡搶過衣服遞給大侄子。
“女公子,主人沒說讓他穿衣服!”
“哼哼!”
“我這個當姑姑的說了算!”
“大侄子外邊涼,趕緊把衣服穿上!”
李厥拿到衣服心裡那叫一個感動啊,老李頭簡直就不是人,不僅讓他跪在院子裡寫字,他手下那個王八蛋更是以主人沒開口之由不讓他穿衣服,就讓他這麼光著身子跟著大白豬似的。
李厥飛快的穿上衣服,然後狠狠的瞪了眼尉遲樊,拿起地上的紙筆就站到桌子前寫字。
尉遲樊見狀,將公主拉到一旁小聲說道。
“公主,不讓他穿衣服,是因為小公子的屁股上塗了藥膏,為了讓他快點散瘀……”
兕子聽到這話,這才意識到自己冤枉了尉遲樊,心虛的朝著他吐了吐舌頭。
“知道啦,以後我不多管閒事啦,嘻嘻……”
“沒事,本來也快到時間了,現在隻不過是提前了一刻鐘而已……”
“哦哦哦……”
兕子聽到尉遲樊這樣說,心裡才好受點。她還真怕自己好心辦了壞事,真讓大侄子留下啥病根。
“大侄子,你這樣寫不對,寫的太慢了,就是寫到明天也不見得能寫完!”
“小姑姑,這已經是我最快的速度了,嗚嗚嗚……”
“來,小姑姑教你如何寫的又快又好!”
“夫欲書者,先乾研墨,凝神靜思,預想字形大小,偃仰平直振動,令筋脈相連,意在筆前,然後作字。”
“什麼是意在筆前?”
“就是你在寫一個字前,要先在腦海裡想一遍這個字怎麼寫,然後再動筆。”
“比如說這句話,當你寫到大學之道在明明德之時,腦子裡就該將這八個字存想一遍。”
“就像這樣……”
兕子一邊說,一邊上前手把手的教李厥寫字。她教的非常有耐心,李厥也學得很認真,沒一會兒李厥就摸到門徑了,知道順著筆勢而走,意在筆先,筋脈相連,上一個字沒寫完,心裡已經想著下一個字,然後不知不覺間就加快了寫字速度。
兕子看到李厥完全進入忘我書寫的狀態中,整個人都震驚了。
這種狀態非常難得,她當年練字的時候,整整學了三年才勉強進入這種狀態。
然而,他隻是跟大侄子說了練字的心法,又簡單的教了幾遍,他就掌握書寫的精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