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光沉浸在煉丹的幽深世界之中,而田雁的心,卻如被秋風吹散的落葉,紛飛不寧,全然被對父親的深切掛念所占據。
修煉之道,對她而言,此刻變得遙不可及,心中唯有那即將遠赴益州、身陷囹圄的父親,成為她魂牽夢繞的唯一。
她暗自盤算,依照腳程,父親所乘的囚車,應尚在路上蹣跚前行,那孤獨而漫長的旅程,每一刻都揪扯著她的心。
一個念頭在她心中悄然生根——她欲親自前往,哪怕隻是為父親送上最後一程的慰藉,亦或能在暗中守護,確保這段艱難旅途的平安。
大周朝正值風雨飄搖之際,父親無辜蒙冤,更讓她憂心忡忡,生怕那暗流湧動的江湖與朝堂,會在父親最無助之時伸出罪惡之手。
簡單整理行裝,田雁的身影在秋日的陽光中顯得格外決絕而溫柔。
正當她欲踏出門檻,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楊彩衣帶著幾分急切與堅決,出現在了她麵前。
“雁兒姐姐,你的心思,我豈能不知?”
“請讓我與你同行吧,雖我修為尚淺,但多一人,便多一份力,我願與你並肩,共赴這段未知之旅。”
楊彩衣的話語中,既有少女的純真勇敢,又蘊含著對友情的堅定承諾,讓田雁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兩人相視一笑,無需多言,那份默契與決心已在彼此間悄然傳遞。
於是,兩位少女攜手踏上了前往益州的路途,誓要在這亂世之中,守護那份屬於她們的溫暖與希望。
兩位佳人並肩翱翔於九天之上,一位已踏入元嬰之境,風華絕代;
另一位則緊步其後,修為無限趨近於那玄妙的元嬰門檻,同樣駕馭著飛劍,於雲海中穿梭,雖飛行的高度與速度尚顯青澀,卻也足以令凡塵萬物仰望。
她們的速度,雖非瞬息千裡,卻已遠超塵世步行的凡俗,僅兩個時辰的光景,便輕易跨越了千山萬水,悄無聲息地逼近了那支由赫赫有名的劍南道節度使武元衡親自督陣的囚車隊伍。
囚車緩緩行進於蜿蜒曲折的龍泉山脈之中,宛如一條沉重的鐵龍,在蔥鬱的林海間緩緩蠕動,其速度之慢,猶如時光在此刻刻意放慢了腳步。
“雁兒姐姐,我們是否該降下雲頭了?”
楊彩衣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她凝視著下方那條細長的隊伍,仿佛能穿透重重雲霧,直視那囚車中的每一個細節。
她的眼中既有對即將發生之事的緊張,也有對未知挑戰的躍躍欲試。
田雁的眼眶微紅,卻堅定地搖了搖頭,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靜
“我們隻需隱匿於雲霧繚繞之中,悄然隨行,待到益州城近在咫尺之時,再與父親悄然話彆。”
楊彩衣聞言,眸光一閃,隨即重重地點了點頭,語氣中滿是鄭重與理解
“原來如此,姐姐是憂慮路途之上,或有暗箭難防,欲護伯父周全。”
她的話語簡潔而深情,仿佛每一字都承載著對田雁決策的深深認同與對即將麵臨的未知挑戰的隱隱憂慮。
在那片風雲變幻的天地間,田雁對於武節度使那支押解隊伍的構成,了然於胸,如同掌中觀紋,清晰而深刻。夜色下的密謀與暗流,都逃不過他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眸。
談及武元衡大人,世人或許難以將他與金戈鐵馬的武將形象相聯係。
他,不過是一介溫文爾雅的書生,身著朝服,心懷經緯,修為雖已達出竅境二重圓滿,但那是智慧與內力的結晶,非是戰場上廝殺的利劍。
他的存在,更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以文治之光,照亮帝國的每一個角落。
而他麾下的武將,誠然不乏英勇善戰之輩,更有合道境的高手坐鎮,然而在這波譎雲詭的局勢下,即便是這樣的低階強者,也顯得力有未逮。
若真有暗箭襲來,僅憑他們,恐難護得大人周全。
至於那些潛伏於暗處的殺手,他們深知,要瓦解這看似堅固的防線,無需興師動眾。
隻需派遣一兩位洞虛境的強者,便足以如秋風掃落葉般,將一切阻礙清掃一空。
這不僅是實力的較量,更是智謀與膽識的博弈。
然而,命運的天平並未全然傾斜。
田雁深知,自己的父親,那位屹立於洞虛境三重巔峰的強者,雖身處囚車之內,行動受限,但其深厚的修為與不凡的意誌,卻如同潛龍在淵,一旦時機成熟,定能翻雲覆雨,扭轉乾坤。
他雖不能自如施展拳腳,但那份沉穩與從容,卻足以讓任何敵手心生忌憚。
囚車的轆轆聲在空曠的官道上沉悶地回響,宛如遠方沉重的歎息,緩緩穿梭於日光斑駁之中。
四周,官兵們身披鎧甲,目光如炬,如同林立的銅牆鐵壁,警惕地掃視著兩側鬱鬱蔥蔥、密不透風的林木,每一片葉子的顫動都似乎逃不過他們銳利的眼神。
龍泉山脈,這座古老而神秘的山巒,橫亙在前,其間的幻影峽更是聞名遐邇——一個名字裡就藏著無數詭譎與凶險的地方,仿佛是大自然特意為陰謀與暗算雕琢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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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將士,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