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梧喉嚨發乾,她舔了舔唇,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儘。
如果要說在南楚有什麼不好之處,那就是她的啾啾已經四歲,正是需要送去學堂開蒙的年紀。
隻是,此地的百姓先要顧著活命吃飽飯,孩子的教養問題,自然要落在後邊。
紀青梧一直希望給啾啾尋一個好夫子,至少讓她懂得更多安身立命的道理。
紀長霖見她神色鬆動,接著道:“紀某猜測,夫人的幼子應正是需要引導讀書的年紀,不如和我們一同返還臨安城,也好和家人團聚。”
乍一聽“家人”二字。
紀青梧腦子不知怎的,先冒出那個男人的臉來。
她使勁兒晃了晃頭,抬眼就見紀長霖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
紀青梧的額頭忍不住冒汗,她拿起桌上的麻布擦了擦額頭,露出白的晃眼的手腕。
紀長霖看著那麻布上染上了一片棕色,他湊近了少許,彎了彎唇道:“五大夫,為何不敢以真容示人?”
這人是狐狸轉世成精了吧!
紀青梧的秘密,一個一個在他麵前瓦解。
她眼中帶著惱意:“大人,民婦就是喜愛此妝容打扮,難不成還犯法了嗎?”
“自然不犯法。”
兩國邊境的鎮上,多的是逃荒來的人,因此,也多半是流民。
紀長霖一轉溫和的語氣,嚴肅道:“但是,你和孩子可有戶口文書?在此地居住是否合法?沒有文書的人,要被驅逐出邊境,還要受黥刑。”
黥刑就是要在裸露的皮膚刻字,這如何使得。
這是在威脅她了!
紀青梧人瞧著柔柔弱弱,那是沒有惹到她。
她猛地拍了下桌子。
那四四方方的檀木桌子,應力而散,木頭碎屑在空中飛舞。
沒想到她的力氣如此之大,竟能單手震碎木桌,紀長霖驚訝地後退幾步。
原先看病的婦人靈活地擋在他身前,看樣子是他的護衛,斥責道:“大膽刁婦,竟敢對北黎的使臣不敬!”
紀青梧冷哼一聲,他的身份是北黎使臣,怪不得能言善道,心細如發。
她瞪著麵前的兩人,一絲害怕也無。
這些年,她每每治好了病患,就會去係統兌換技能,她換的大都是防身技,單憑力氣,他們二人加在一起,也是比不過她的。
正在氣氛劍拔弩張之時。
門簾子後邊鑽出一個小人兒。
年紀看樣子有三四歲,步伐卻走得極為穩當。
小姑娘小臉肉嘟嘟的,是個天生的笑臉,手裡捧著什麼東西,邁著小短腿,直接往紀青梧的方向奔來。
紀青梧拚命給女兒使眼色。
“阿娘!”
隻聽一聲極為響亮的呼喚。
生怕彆人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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