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隔著九旒冠冕,武肅帝的神情,台階下的一眾臣子不敢看,也看不清楚。
“所參何事?”
“回稟陛下,紀家仗著是皇親國戚,便毆打我孫兒,老臣要參紀氏一族仗勢欺人!目無尊法!”
武肅帝看了李渝宗一眼,他立馬上前兩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低聲解釋了。昨日皇帝去了祈年殿祭祖,並不知此事。
聽後,皇帝眉峰緊蹙,一雙冷眸看向了嚴禦史。
紀長霖也趕緊站了出來,“嚴大人,這事兒隻是誤會,就不必在早朝提了。”
“那小丫頭潑辣的很,在上書房就敢毆打禦史大人的親孫,這可還了得。”和嚴禦史交好的官員站出來。
武肅帝唇角勾了絲冷笑。
問道:“你可知那小丫頭是何人,與朕有何關係?”
這話何意?
按照關係來說,紀氏是皇帝的表親,小丫頭也可叫一聲舅舅。
嚴禦史上前一步,道:“臣不管那孩子是何人,雖是小事,但是不可忘昭昭前事!皇上萬不可偏袒紀家!前朝的梁王就是太過寵信妖後,使其母族權勢滔天,最後敗了天下。”
武肅帝變了坐姿,長腿支在地上,腰朝後側了些,看著更慵懶了些。
但熟悉皇上的陸倦,心中一緊,這是要發怒的征兆,他往邊角處移了移,生怕待會兒被波及到。
嚴禦史挺起胸膛,越說越激憤:“便是皇上親子,老臣也是要參的!臣這第二本,就是要參元珩小殿下,參陛下教子無方!”
朝堂上響起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武肅帝頭上的九旒冠冕動了動。
幾乎是同時,砰的一聲,一方玉石就砸了下來,直直地砸在嚴禦史的腳下。
匍匐的凶猛螭虎,雙目圓睜,仿佛在瞪視著嚴宗讓,他看清了那是玉璽,立馬跪了下來,不敢再說一個字。
“你把朕比作那等昏君,把自己看做能臣,朕不如就成全了你。”
“革去嚴宗讓禦史一職,舉家發配到荒山。”
陸倦歎道,這下子全家都要搬到鳥不拉屎的荒山上,嚴宗讓的孫子可真成了野孩子了。
但這事兒沒完,武肅帝緊接著發落了紀家和元珩。
紀長霖下朝回安居苑的時候,喬氏和紀青梧都在前廳等著他。
看到長子臉色漲紫,心情不佳的喪氣模樣,喬氏上前幾步,擔憂地問道:“長霖,皇上可有怪罪?”
紀長霖歎息道:“挨了責罰。”
他伸出了手掌,紅腫一片。
喬氏不解地問:“為何會......被打手心?”
紀長霖苦笑著,說著今日朝堂發生的事情。
處置了嚴禦史後,皇帝就接著發落了紀家和小殿下。雖是先撩者賤,但動起手來,性質就變了,武肅帝賜了二十手板,元珩自然逃不掉。
但啾啾的手板,卻落在了他頭上,紀長霖還記得皇上是如何說的。
“紀家的小丫頭也有錯,她既不在,就由親舅舅帶領了吧。”
說得好像是什麼恩賜一般,他不得不領罰。紀長霖自記事起,就沒被打過手板心,尤其這次還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麵。
紀青梧聽到大哥的描述,眼睛冒火,猛得把茶杯摔在地上。
狗皇帝!
又打她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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