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連平氣得胸膛起伏,臉色鐵青,像是隨時要暴走。
華昌長公主看他這種神情,也有點兒後悔,剛才不應該把婢女都趕了出去,應該留幾個幫襯自己。
但幾個細胳膊細腿的女人,怎麼能攔住怒氣衝衝的大將軍。
華昌長公主另一隻手,輕輕拿起梳妝台麵上的金簪。
尉遲連平不知在想什麼,想著想著就平靜了下來。
留下一句話:“算了,本將去外邊的淨房洗。”
而後,掀開簾子就出去了。
見他高大的身影離開了,華昌長公主的手鬆開,信紙上都沾上了點兒汗。
她把信紙疊好,又放在了妝匣中。
尉遲連平在隔壁淨房,岔著雙腿,大馬金刀地擦洗身體,他這人有個好處,就是擅長自我開解。
他現在是從一品的將軍,長公主是正一品。
從品級上看,可不還是差上一級,他確實還配不起,她那態度,也是情有可原。
等他何時當了超一品的總都督,看他如何重振夫綱。
還有,亮晶晶的冰塊子都揣心窩裡這麼多年了,也不在乎揣得再久點兒。
他體熱,不怕凍,再捂捂!
幾日後。
紀府,梧桐苑。
之前喬氏命人尋來很多株藥草,有些長勢快的,已經結成了種子,蘭芝正陪著紀青梧在家中曬藥材。
春華小步走進院中,道:“五小姐,大夫人請您去前院。”
紀青梧放下手中的笸籮,蘭芝取來一盆清水,她一邊淨手,一邊問。
“母親知道我在晾曬草藥,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兒?”
春華道:“大公子下朝回家了,好像帶了什麼消息。”
朝中的消息,能有什麼和她相關的?
紀青梧心內奇怪,她擦乾了手,就去了安居苑,紀長霖正坐在屋中,和喬氏說些什麼。
“大哥。”
紀青梧有一陣子沒見到長兄了,他前陣子又出使了南楚一趟,夜裡剛回來,就去了早朝複命。
紀長霖扔過來個東西,她忙伸出手來接住,入手沉甸甸的。
喬氏問道:“這是什麼?”
紀長霖揚著嘴角:“給五妹妹帶的新鮮玩意兒,哄她開心。”
就算不在家中,他也得知了黎承訓之事,方才還怪外祖母和喬氏識人不清。
喬氏道:“你去南楚是為了國事,還有空搜羅小玩意兒給小五。”
紀青梧打開花布袋子,裡邊裝著各種顏色的琉璃球,顏色清透又瑰麗,在光下很是好看。
“謝謝大哥。”
見她拿在手中,愛不釋手的模樣,紀長霖嘴角笑意更濃。
喬氏接著道:“長霖,你把朝中的事兒,告訴小五吧。”
紀長霖收起了笑,沉穩道:“今日早朝舉行了殿試,黎承訓被欽點為狀元。”
紀青梧並不意外。
她外祖父和小舅舅都說過黎承訓滿腹經綸,是狀元之才,可見他們沒有看走眼。
紀長霖看著五妹的神情,皺著眉心接著道:“陛下還下了一道旨意,為慶雲公主和新科狀元郎賜了婚。”
皇帝賜婚,何其榮寵。
一介寒門,娶了公主,便成了皇室中人。
紀青梧手中的琉璃球掉在了地上,咕嚕咕嚕滾到了門口。
紀長霖道:“明日,一甲三元在朝謝皇帝後,會去遊街,之後宮中會舉辦鹿鳴宴,以宴群臣,各家女眷也要同去。”
喬氏憂心地勸說。
“小五,要不明日你就稱病,不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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