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梧定定地看著對方清透如琉璃的眼睛。
她其實心內清楚,尉遲連平作為大將軍,每日吃食應有專人準備,不會誤食了藥物,再者說,他那個魁梧的身板體格,除非是幾個人綁著他,否則誰都不可能逼他服藥。
極有可能是他自願服用的。
但這是最壞的情況......
紀青梧道:“殿下,您身體康健無礙,但遲遲未能有孕,是因為駙馬爺私下服用了藥物,那日我搭脈,他很有可能是用了入山虎這味藥。”
華昌長公主執著團扇的手腕頓住,眉目下沉。
“你說什麼?”
紀青梧覺得有冷風往脖子裡鑽,好在她早有準備,今天來時穿的是高領襦衫。
她緊了緊衣領,道:“我的意思是,駙馬爺用了避子藥物。”
“他?”
華昌長公主輕嗬一聲,黛眉高挑,反駁道:“他不會跟本宮耍這種手段。”
兩人對視著,紀青梧眼神太過堅定,華昌長公主的心內開始鬆動。
開始回想著這段時日,他的異常之處來。
就好比前夜在草原營帳,她是意外前來,那一次並未做到底,主要原因是他腿傷崩裂,但那時,她一推他就從她身上起開了。
若真是如此......
華昌長公主的喉頭翻滾,她咬緊了牙,半響吐不出來一個字。
紀青梧輕聲道:“殿下,我其實一直很想知道,您為何想要有孕,有沒有和尉遲將軍商量過這件事,畢竟孩子是兩個人的,他的想法是什麼?”
華昌長公主愣住,前幾次請紀青梧來府中看診,尉遲連平還興致勃勃,並沒有絲毫抵觸的樣子,她就忽略了他的想法。
原來他不想要孩子的麼,還是不想要她生的孩子。
華昌長公主的手心被扇子的玉柄硌出印子。
她道:“青梧,你當初又是為何要生下孩子?你可有和你夫婿商量過?”
為什麼生孩子。
紀青梧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因為孩子他爹家中有皇位要繼承。
不巧,他還是個命中絕嗣的。
湊巧,隻有她能生。
她沒得選。
紀青梧不能說實話,隻能乾巴巴地道:“他還不知道我懷孕,就去了軍中了。”
華昌長公主看著椅子上的斑斕虎皮。
二人成婚七年,一直未孕未育,不管外邊傳了什麼風言風語,他們兩人都沒有和對方提過此事。
華昌長公主見到小孩子隻會躲,隻覺得煩心,絲毫不羨慕彆家有孩童繞膝的快樂,也就見到宮中的小皇子還覺得能多看幾眼。
華昌長公主不想和太多人有牽扯,這清淨的日子,過的正舒服。
但那日,皇帝不知道搭錯哪根筋。
忽然把紀家這個剛找回家的五姑娘派過來,說要給她診病,要不是來傳話的太監還帶來顏公那本被譽為天下第二大行書的文稿來。
依華昌長公主的脾氣,是不會允紀青梧進門的。
恰好,這紀姑娘長得乾淨清新如夏荷,說起話來聲音軟糯好聽,她勉為其難地覺得能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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