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是誰在唱歌?
是誰在這山頂唱歌?
歌聲飄蕩,是歌也不是歌,是梵音,梵音詠唱。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一句話彙成一首歌,不是天籟勝似天籟。
虞美人輕撫的一掌,始終沒有拍下去。他用力將全身血魔大法十層功力聚集,這驚天一擊好像拍在了空氣。
他的手僵硬在了空氣裡,被無形的聲牆阻隔,血魔成了一個風乾的二魔,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手掌。
蘇見光忽然睜眼,也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大魔頭,說道:“你倒是拍啊,給我個痛快。”
虞美人不是不拍,實在是拍不出來。他流汗,開始一滴滴地流,越流越多。耳旁的梵音也愈來愈響,一聲一聲地擊打著他的心臟。心臟的血脈流動加速,跳動的心越來越急,難以名狀的急躁呼之欲出。
南無阿彌陀佛。
蘇見光也聽到了,他的內心卻平靜,越來越平,平靜如水。她的心愈來愈平穩,好似有一雙無形的溫手撫慰著心靈,讓這一顆心溫柔地流淌在心房。
南無阿彌陀佛。
在哪裡?
梵音來自何處?
虞美人傾耳側頭,目光如炬,一塊大石頭進入他的眼簾之中。
聲音源自於石頭。
石頭又怎麼會唱歌,怎麼會唱這佛門之歌?
石頭很奇怪,下麵四四方方的大石頭,上麵四四方方的小石頭。小石頭發著微光,忽暗忽明。
源源不斷的梵音傳唱而出。
虞美人血魔盛怒,將僵硬在空氣中的手抽回,劈向這無生命的石頭。
他連石頭也要殺!
“波”的一聲消失於空山中,石頭忽然動了,瞬間來到了虞美人的身前,四目相對。
這哪裡是什麼石頭,這分彆是個四四方方的和尚。這大石頭就是他的身軀,這小石頭就是他的頭。他的光頭在光線下忽明忽暗。
虞美人汗流浹背,冷汗沉沉,將整個人都濕透,嘎聲道:“你是人是鬼?”
和尚道:“不是人不是鬼,是個和尚。”
虞美人血魔盛怒,凝血拍出一掌,又拍一掌,連出十掌,十層進階,一掌強過一掌。十掌如同火牆將和尚封住,封在掌網的正中間。
和尚無動於衷,不動無名之火。忽然和尚的手動了,左掌先動,右掌後動,一前一後,虛無縹緲,二掌變四掌,四掌變八掌,八掌變十六掌,千變萬化,化成無數掌。
千手如來掌!
血魔大法的十掌封牆,被千手吞沒,不堪一擊。
破網。
和尚收招,合禮拜到,口中念道:“阿彌陀佛。”
虞美人再吐一口鮮血,怒目道:“你這和尚,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和尚道:“一直都在。”
虞美人疑道:“一個和尚出現在這破山頭,真煞風景。”
和尚道:“老衲久居凡平山幾十年了。”
蘇見光突道:“晚輩曾認得一位朋友,曾得至關大師授以金鐘罩鐵布衫絕學,莫非大師便是至關大師?”
和尚道:“哦。小施主朋友有此機遇實屬難得。至關乃是老衲的師弟。”
蘇見光驚道:“原來如此…那大師是…”
和尚道:“老衲至於。”
蘇見光雖然沒聽過,但也能感受到這絕對是位絕世高人,說道:“原來是至於大師。”
原來此人名為至於大師。
至於大師道:“老衲至於,至於大師倒不至於。”
蘇見光笑道:“至於至於,大師不是大師,大師是大師。”
至於大師佛眼微睜,道:“小施主,慧根清靜,一語點醒老衲。慚愧,慚愧。”
虞美人怒道:“不殺是殺,殺是不殺。你又何必阻止我殺人。”
至於大師道:“施主殺孽太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虞美人打個哈哈,凝血神掌拍向蘇見光,“殺不了和尚,我再殺這小丫頭!”
蘇見光與和尚對話間,沒注意這一掌來得如此快,肩膀被掌風擦出一道傷口,一滴鮮血滴在了虞美人的額頭之上。
這一掌居然沒有打中要害,偏出了。
因為與此同時,至於大師也出掌了。佛有慈悲心,至於大師口念佛法,妄圖點化這世間狂徒,一掌從小掌變為大掌,隻有一掌。
隨同佛號,一同送入虞美人的體內。
大慈大悲掌。
無聲無息。
虞美人錯愕,無汗。他已無汗可流。這悲鳴的一掌化解不了他的心魔,好似沒有發生。
至於大師道:“阿彌陀佛,回…”大師還沒說出頭字,就看到虞美人起了變化。
就在蘇見光的血濺到他的額頭的時候,他的表情就變了,變了很難看。
虞美人的身體在燃燒,全身血液真的在燃燒,全身都處在燃燒的狀態,他處於地獄之火中。
他擦去額頭上的那一滴血,喃喃道:“這怎麼可能?我好難受。”
他美貌的臉逐漸消去,表情逐漸猙獰,如同地獄小醜,望著蘇見光,手指顫抖道:“你…”
蘇見光一陣寒顫,從來也未見過這樣可怕的表情。
虞美人像是被血液的火海包圍,血液將皮膚撐爆,這一滴血徹底將之引爆。他在火中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