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正心慌意亂,聽到白吉祥詢問,心裡咯噔一下,差點崴著腳。
她知道此時不能慌,越慌越容易被懷疑,於是穩了穩神道“我咋知道啥事?她那嘴一張一閉,就造謠我身邊跟著個人,還說四個兒子長得不像你。這麼多年,你在我身邊看到其他男人沒有?”
白吉祥細一思考,確實沒有。
除了逢年過節回幾趟娘家,幾乎從不往外跑,都在家裡操持家務,幾個兒子孫子也照顧得很好。
吳氏繼續“她這是挑撥離間,巴不得咱倆吵架,你咋還信她呢?而且今日她特意當著裡正的麵說,就是想往我身上潑臟水,想讓村裡人都笑話你哩!你可千萬不能上當。”
“後來我一想,她瞎編亂造不就是想保住院子嗎,咱們不要就是了,那院子也值不了幾個錢,還是咱們白家的名聲更加重要。對不?”
白吉祥已經信了八九分“這個小賤蹄子,陰險狡詐,我非得找個機會,教訓他一頓不可!”
吳氏低著頭,舌頭抵著那顆鬆動的門牙,對白雀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吃她的肉,扒她的皮。她斂去眼底瘋狂的神色,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變成了個慈祥的老太太。
“過了今晚,她就不是咱白家人了,還能找什麼機會呢,要不放她一馬吧?”
白吉祥果然勃然大怒“呸!放她一馬?老子這麼多年就沒怕過誰,一個黃毛丫頭也敢和我耍心眼,找機會我不整死她我就不姓白!”
吳氏沒接話,隻狀似不經意道“對了,昨個兒小武撿了不少鬆柏木回來,這木有鬆油,燒起來旺得很呢!”
鬆柏木?
白吉祥陰鷙的眸子裡閃過狠厲的光芒。
剛才裡正把白富貴一家關進了祠堂,祠堂外麵有個粗木栓,隻要插上木栓,裡麵的人就跑不掉!
今晚,子時,他要這一家子人的命!
吳氏看見他眼神裡透著一股子狠毒,嘴角露出笑意。
祠堂已經很久沒有修繕了。
外麵的院子裡堆了很多柴火和破爛桌椅,祠堂裡麵除了牌位外,就隻有幾個蒲墊。
等外麵的人離開,白家人立刻圍上來。
“大丫,你剛剛說辛卯年大年初三,是啥事啊?”白富貴問。
“吳氏身邊跟的是啥人啊不,啥鬼啊?”王桂花問。
“我那四個堂兄長得亂七八糟,一點都不像二叔。”小強更是一臉吃到瓜的表情“我早就知道那吳氏不是個安分的,肯定是在外麵有野漢子了!”
二狗探出頭“野外還長漢子啊?”
“去,一邊玩去,大人說話,小孩彆插嘴。”白富貴薅著他的脖子扔到外圍。
二狗癟癟嘴,噔噔噔跑開了。
白雀思忖片刻,開口道“涉及到玄術,事關因果,師父交代我不能多說,多說要天打雷劈的。”
她不是不願意說,她也很想和家人一起吃瓜。可她怕家人介入他人因果,最後有損陽壽。對於修行之人來說,就算有損陽壽,也可以通過修行彌補。
可家人都是凡人,陽壽沒了就是真沒了。
幾人對視一眼,立刻捂住耳朵走開了,邊走邊念叨“我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聽見,恕罪恕罪。”
大強還沒反應過來,也被白富貴薅著脖子拽走了。
半夜。
一家人睡得東倒西歪。
窗外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白雀絲毫沒有睡意,而是坐在蒲墊上打坐入定,吸收月光靈氣。
忙碌了一天,她總算能坐下來好好感受這個世界了。
生在亂世災年,她得抓緊時間修煉,提升本體的靈力,才能護得住身邊的人。
提升靈力有兩個途徑。
第一在靈氣濃鬱的地方修煉,引天地靈氣入體。
第二懲惡揚善,積攢功德,金光加身。
原主的軀體天生就有陰陽眼,體質非常適合修煉,隻是腳下這片土地的靈氣並不濃鬱。剛才她夜觀推算,在東南方向,有一片區域靈氣衝天,隔著幾百裡都能看到頂天的靈氣。
風吹著破爛的窗戶呼啦作響,二狗被吵醒,看到姐姐正蹙眉盯著窗外。
姐姐一定是餓了,想回去吃玉米粥了。
二狗心想。
他從兜裡掏出布包,輕輕打開,裡麵是已經乾癟了的鳥蛋黃,他扭動著小身板,用小手戳了戳白雀。
“姐姐,餓了吧,你次!”
白雀一回頭,就看到了二狗略帶期待的眼神,心裡頓覺柔軟。
再看向他手心裡的雞蛋黃,更是心酸。
這麼小的娃娃,餓到四肢就像四個柴火棍,餓到嚴重營養不良,居然能忍住嘴,隻吃外麵的蛋白,將蛋黃留下來!甚至在白天喝米粥的時候,都隻喝了一小碗,娘親讓他多喝點,他就說自己不餓,還是白富貴拉下臉,他才又喝了小半碗。
她摸了摸二狗粗糙發黃的頭發“你咋不吃?”
“我人小,次的少,姐姐不次,要昏倒。”二狗眼睛亮晶晶的,舉著蛋黃的小手又往上遞了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