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吉祥還沒到家門口,就發現門口圍了不少村民在看熱鬨。
他們幸災樂禍地議論道“這都啥年月了,還養雞,現在沒了吧?”
“指不定是被哪個兒子媳婦偷嘴吃囉!”
白吉祥黑著臉咳嗽兩聲,人群全都四散跑開。
他盯著那些嚼碎嘴的人看了幾眼,冷哼了聲走進家門。
一進門,就見吳氏在地上坐著哭嚎,平日裡慈愛恭謹的神情全無,倒像是個撒潑的瘋老太太,不由得有些嫌棄。
吳氏見白吉祥回來,忙站起身來攏了攏額間碎發,摩平了衣服,紅著眼睛走到他身邊,言語間全是委屈。
“昨晚咱家遭賊了,兩隻雞被偷了,那可是我特意留給孫子下蛋吃的,是養了好幾年的老母雞!”她說完,就等著白吉祥的反應。
可白吉祥全程黑著臉,似乎沒聽見他說的話似的。
吳氏又放緩了語氣關心道“當家的,昨晚你去哪兒了?定是那賊人見你不在家,翻牆進來了!”
白吉祥抓了抓所剩無幾的頭發。
乾什麼去了?難道說自己和一隻大耗子睡覺去了?
他現在完全沒心思關心什麼一隻雞兩隻雞,他隻想去漱口!
他不再搭理吳氏,甩了甩袖子,往堂屋裡走去。
吳氏見他沒搭理自己,隻能跟在他後頭進了屋子。侍候著端了一杯熱茶遞給他,又把他隨身攜帶的旱煙鬥裝滿煙葉子點燃。
白吉祥漱過口,又用帕子一遍又一遍的擦臉,直到感覺臉上沒有那股子腐臭味了才放下帕子。
他接過吳氏點好的煙深吸了一口,心下才稍稍安定了點,視線轉向吳氏。
還是自家婆娘好,至少是個人。
吳氏感受到白吉祥眼神裡的溫柔,試探道“我聽鄰居說,今個兒一早你大富貴一家已經放出來了,斷親文書也拿了,那豈不是以後跟咱家徹底沒關係了?”
“嗯,誰要跟那群窮鬼有關係。”
“可是,我瞧見白雀那丫頭有些邪性呢!她知道你們盜王族長墓的事”
“你不是說不承認就行了嗎,反正也沒人看見。”
吳氏搖頭“咱村現在缺水得很,要是她在王家村那邊亂說,王家村的人以此為借口打過來怎麼辦?萬一他們真的霸占了村裡唯一的水井,那咱們可就是罪人!”
白家村和王家村世代交好。
可前段時間因為一口井,差點打了一架。
這口井屬於白家村,位置靠近王家村的邊界。因為當年挖的深,旱災時,成為了兩個村子唯一還在出水的水井。
之前井水充沛,王家村的村民過來打水用,裡正也就沒有阻止。
可是上個月開始,這口井也慢慢不怎麼出水了,為了本村村民的用水,裡正隻能將井圍起來,禁止王家村的村民過來打水。
若是此時爆出白家村村民挖了王氏族長的祖墳的事,那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白吉祥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你說得對那賤蹄子是留不得了。”
吳氏又道“我知道你心善,可咱這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整個白家村啊!老頭子,你說對不?”
白吉祥吐出煙圈“對,為了白家村,我也要除掉她。改日她進山去采野菜,我趁她落單的時候,推下去得了,掉到懸崖下麵,就算當場不死,也會被野獸啃得一乾二淨。”
吳氏聽著他的打算,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
如此甚好。
她死了。
四個兒子四個爹的事,就沒人知道了。
子時。
崔掌櫃一直背對著秦氏坐著,可哪怕是背對著她,也能感受到她矯揉造作的目光。
滲人得很。
白雀打坐完畢,隻覺得自己的精力充沛。
“小師父,可否請天師捉鬼了?”崔掌櫃見白雀終於動了,小心翼翼過來詢問。
他不知道根本沒有天師這個人,還以為天師是隱居在後麵山林上的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