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看著怒氣衝衝地王家村村民。
哎,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麵。
雖然知道將事情捅破,會讓原本擰成一股繩的兩村產生隔閡。可這事早捅破比晚捅破好,早化解開比晚化解開好。
今日大家都換到了糧,是個好時機。
一旦到了逃荒後期,大家手裡都沒了糧食的時候再把這件事鬨開,那就是你死我活,拔刀相向的大事。
白雀扯了扯王族長的袖子,踮起腳湊到王爺爺的耳邊“王爺爺,你錯了,現在重要的事情不是這個哦!”
王族長見是白雀說話,又見她說得鄭重,板著的臉鬆了鬆“哦,那是什麼?”
白雀指了指白吉祥的方向,認真道“人死後,是要儘快去投胎的,可王家的祖爺爺死了十五年了還未去地府報到,不好!現在該做的事,是趕緊送王祖爺爺去投胎!”
“送我爹去投胎?”王族長喃喃自語“如何送?”
“隻有心有執念的人才會久久停留在人間,所以,祖爺爺的執念是什麼,去世前有什麼心結嗎?”
“心結?執念?”王族長伸手撫須。
“爹去世時,兒孫繞膝,家庭美滿,若是有什麼心結,定然,定然是然哥兒了!”王族長像是想到什麼,淚水溢滿眼眶。
白雀指了指遠處的一棵樹道“王爺爺莫急,待會我把祖爺爺叫到那棵樹下,你們好好溝通,解開心結,讓他早日投胎去。”
“哎!哎!”
白雀又道“王爺爺,咱們兩村既然一起逃荒,肯定會遇到一些不愉快。今日這事您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站在一邊的白裡正聽到白雀開口求情,立刻補充道“當然,也不是完全不追究,白吉祥那一家子,就交給你們處理,隻要不搞出人命來就成。”
王族長沉思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一炷香後。
月光皎潔,山林間樹下,王族長和一個清瘦少年並排跪著。
“爹,這麼多年了,我知道您一定是在操心然哥兒的事。當年有個道士斷定他活不過十八歲,您很傷心,可現在他已經過了十八歲了。”
“也怪我,上個月生辰的時候,忘了去祠堂裡給您上香了。然哥兒,給你祖爺爺說兩句,讓他放心。”
然哥兒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帶著少年獨有的傲氣“祖爺爺,我是然哥兒,您彆信那個什麼臭道士的話!我上個月滿十八歲了,現在身子骨好得很哩!您彆看我長得瘦啊,可我有勁兒得很嘞!”
就在他說話的同時,不知從哪兒飛來一隻白色的蝴蝶,它翩翩起舞,最後落在少年的肩膀上。
少年眨巴著清澈的眼睛,視線卻瞄向停在肩膀上的蝴蝶“爺爺,您看,蝴蝶!”
“這年頭外麵連個蟲都沒得,哪兒來的蝴”
“蝴蝶!!”
爺孫倆對視一眼。
“爹?”
“祖爺爺?”
那蝴蝶圍繞著兩人飛了一圈,在王族長麵前原地扇了扇翅膀,又穩穩地停在王族長的頭頂,兩個翅膀一扇一扇的,最後依依不舍地飛走了。
王族長嘴唇哆嗦著,老淚徹底滾出眼眶,帶著然哥兒跪地磕了三個響頭。
“爹,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啊!”
他們看不到,可是白雀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