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裡和城外相比,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城外,流民奄奄一息。
城內,酒樓、糧鋪、雜貨鋪,全都開著。
大街上人雖然不多,可從穿著及神態上可以看出,旱情對這裡雖有影響,但沒有禹州那麼慘。
裡正找人打聽了下,找到了位於主街上的永康藥鋪。
此時正值晌午,藥童抱著手昏昏欲睡,看到烏泱泱進來了十幾人,忙站起身來接待。
白裡正從兜裡掏出單子,遞了上去“這些藥你們這可有?”
藥童接過單子看了看“有是有,您稍等。”
他轉身朝後堂跑去,不消片刻,他身後跟著個身著青衫的中年男子。
男子狐疑地視線在幾人身上來回掃蕩,最後對著白裡正頷首“我姓房,是永康藥鋪的東家,恕我多嘴,您是不是拿錯藥方了?這是治療風寒的,你要的是不是治療暑熱的方子?”
白裡正搖頭“不是,我們要的就是這些。”
房掌櫃更加奇怪了“現在悶熱難耐,哪來的風寒?若是幾幅我也不過問了,可要的數量如此之多,倒是把我弄糊塗了。”
白裡正隻道“未雨綢繆,我們多買些備用罷了。”
房掌櫃瞧見他不願意說,也沒有再繼續追問。隻去櫃台拿起算盤劈裡啪啦一陣算,最後道“九十五兩一錢,我給您抹個零,隻算您九十五兩。”
白裡正付完銀子後,房掌櫃便交代兩個藥童帶人去後麵取藥。
藥童做事十分麻利,花了半個時辰,就抓完了所有的藥,一共十二味藥,每味藥兩大包。好在草藥都不重,大家扛在肩上並不費力。
村民們沒有多做停留,扛著各自的麻袋就往回走。
房掌櫃依靠在門框上看著他們離去,忽然轉頭對藥童道“去,剛剛所有的草藥,再進兩倍,不,三倍回來。”
藥童不解“啊?”
房掌櫃抬頭看了看天,萬裡無雲,燥熱難耐,離秋冬季的風寒藥物需求高峰期至少還有三個月。但他直覺感到那群人並不簡單,或許,他們知道什麼內幕?
他沉下聲道“你照做就是。”
“是!”
房掌櫃不會想到的是,正是因為自己的一個舉動,讓他在半月後一躍成為木城最大的藥鋪。
白雀一行人正往回走,忽然不知從哪裡躥出個人。
馬路上寬寬闊闊,那人偏不往旁邊走,竟然直直朝他們撞來。
撞到後,作勢往地上一躺,捂著腰哎唷哎唷起來。
“哎喲,哎喲,你們不長眼睛啊?大馬路上這麼寬,偏偏往我身上撞!唉喲,我的腰,我的腰好痛哦!骨頭怕不是都被你們撞碎了!你們不能跑!賠錢!”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被撞的村民聽他倒打一耙,氣得都結巴了“你胡、胡說!明明是你,不知知知道從哪裡鑽出來,往俺們俺們俺們身上撞的!”
白小強也氣得火冒三丈“你個賴皮,你耍賴是吧?好!”
他也往地上一躺,捂著腿開始嚎“我的波棱蓋啊,我的大腿根啊!全都瘸了!”
賴皮怔愣片刻,沒想到有人不按照常理出牌,便嚎得更大聲“各位大爺大娘,你們可要替我做主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就靠著我在城裡做活要是我的腰斷了,我全家都要活活餓死了去啊!這是要了我全家的命,不給我們活路啊!”
白小強也不甘示弱,撒潑打滾“我的腿也瘸了,以後走不動道我還怎麼娶媳婦啊?哪個好人家的閨女看得上個瘸子啊?你這不是要我斷子絕孫嗎?嗚嗚嗚,你賠我媳婦!賠我孩子!”
片刻,就有人圍上來,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嗐,這群人撞了人想跑唄!”一個滿臉痞氣的男人道。
“咦,我怎麼看到是這個人沒看路撞的他們一群人呢?”有個十二、三歲的半大小子伸出頭來。
地痞男回頭瞪了一眼半大小子“你看錯了,是他們撞了他。”
站在小子身後的婦人立刻捂住小孩的嘴,訕笑著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