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聽到朱寡婦提到嶽父,心裡有些憋悶。
他八歲啟蒙,苦讀十八載,中了舉人,仕途一片大好,卻被這魏德彪的女兒相中,然後被嶽父安排來這當了個小小縣丞。
原本他也想乾出一番事業,可最終卻被困在這小小的縣城當中。
剛開始他怨恨,憤懣,可後來見到那麼多白花花的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銀子時,他又覺得慶幸。
做什麼清官大老爺,做個金銀大老爺才是正道!
可人的欲望哪有滿足的,尤其庫房的銀子九成要送給嶽父,剩下的一分是公家的,漏出來的一點碎渣渣才是自己的。
他便生了貪念。
一次歡場裡,有人給他了一朵阿芙蓉。
還帶著他感受了阿芙蓉的美妙。
他的心砰砰跳,這才知道,明令禁止阿芙蓉其實一直沒有徹底禁止。某些看不見的犄角旮旯裡,仍飄有它的香氣。
他見過抽阿芙蓉的人是如何瘋狂,在那秘密的煙館裡,為了一口煙,甚至能將地契房契都帶來,不管不顧,欲仙欲死。
林雲覺得自己找到了發財的彆樣道路。
隻要瞞著嶽父,偷偷弄一個煙館,就能給他攢下一個座金山。
不過他不能出麵,得找一個誰都想不到的中間人。
他琢磨來琢磨去,選擇了有意勾搭他的朱寡婦,這人有點膽子,同時也有弱點。家裡的十歲獨子是她的掌中寶,既有弱點,他何愁掌控不了她?
況且朱寡婦的樣貌不差,他也不算吃虧。
那時候朱寡婦還是朱氏,家裡有個一身蠻肉的殺豬匠,半夜殺豬,早上賣肉。
殺豬匠是必須要除掉的,他的計劃裡不能有一個外人。這個很簡單,一包藥粉的事。死在眾目睽睽下,旁人也不會懷疑。
然後便是開包子鋪,它讓雁城大部分人都對阿芙蓉上了癮,雖然隻是少量的阿芙蓉殼,但足以讓人心裡念念不忘。
接下來,便是抓取那些有消費能力客人的心。
有了包子打底,絕大部分人隻要被邀請著吸過一次,便再也離不開了。
是啊,那種夢幻的感覺,怎麼能離得開?
林雲腦子裡百轉千回,想到那丟失的一萬兩千兩,他就肉痛。早知就不把那匣子放在縣衙庫房裡了,誰知這最安全的地方,卻是最危險的地方!
福壽煙館正式營業還不足三個月,就能有這麼多進賬,真正是個銷金窟。
可如今為了填賬,他不得不冒著暴露的風險。
若是真有一日嶽父知道他私下搞的這些個小動作,是萬萬饒不了他的。好在他早就做好了準備,進貨渠道,人員,賬目都是朱寡婦經手。
若被發現,隻要將肖寡婦除了,人一死,就死無對證了。
至於那福壽煙館,屆時也隻能上交給嶽父。
想到苦心經營的銷金窟就要拱手讓人,他的後槽牙幾乎咬碎。
“林大人,大人?”
朱寡婦見他陷入沉思,久久不語,出言喊了兩聲。
“嗯你不需要考慮這些,”林雲回過神來,伸出兩個手指“你隻要知道,給我這個數,我可幫慶頌舉薦到府學裡去,拜到蘇膩名下。”
“真的?”
朱寡婦饒是一介婦人,也聽過蘇膩大師的響亮名頭。若兒子日後能拜入他的名下,那日後當了官,說不定也能給她掙個誥命當當。
不就是兩萬兩嘛,不就是加點量嘛。
為了兒子,拚了!
夜裡,白雀再次去到白骨墳場,這一次她帶上了黃皮子。
黃皮子還特意焚香沐浴,把自己洗的香香的。
這次路線熟悉了,很快便到達了白骨墳場,它瞧見路上的木魅山鬼,又心驚又害怕,後來又看見這麼多的動物和他們同路,直奔百丈湖而去,它又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