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日一早。
尊俊翀啟程返京,車隊後跟著兩百多輛馬車,隊首已經出城走了二裡地,隊尾還在縣衙門口,整隊有五百餘人的護衛隊跟隨,聲勢浩蕩。
許多百姓都出來看熱鬨,瞧著那見不到頭的馬車,議論聲一陣比一陣高。
“好家夥,竟然有這麼多贓款,天地漕幫真是喪儘天良,遭天譴啊!”
“聽說還還了一部分回去呢,這些是無主的。”
“昨個兒三大當家已經被五馬分屍了,你們去菜市口看了沒?我去瞧了,五匹馬一匹栓著一肢,鞭子一響,那腸肚流了一地,嘖嘖”
“我瞧見了,陸大人還特意說了,這叫、叫殺一儆百。估摸著咱們雁城能安穩一段時間了吧!”
等到所有車隊都離開雁城,圍觀的人才散去。
十日後。
快馬加鞭趕路的尊俊翀一眾車隊進入了木城,這一路上,他提高警惕,萬分注意,夜晚守夜地護衛隊有五隊之多,連他自己也時不時起來巡視一番,生怕有人趁天黑起歹意。
好在暫時沒有見到異常。
這日,隊伍剛上路行駛了不到兩刻鐘,隊伍前方就出現了一陣喧鬨和尖叫。
一孕婦披散著頭發,抱著個一歲大的嬰孩在前頭赤足狂跑,身後十幾個壯漢在狂追。
“死婊子,臭婊子。你竟然敢跑!信不信老子打斷你的腿!”
孕婦體力已然到了極限,往前一撲,跌倒在馬車麵前。
“大人救救我!救救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吧!”
護衛隊的副將趕緊勒住韁繩,馬才堪堪避過,沒踩中孕婦,他怒喝道“放肆!找死嗎?”
尊俊翀在馬車裡被顛得差點摔倒,聽到外麵喧嘩,忙掀開簾子探出身來。
見到一個腹大如鼓的孕婦跪伏在車隊前,身上都是鞭痕,臉上紅腫,瞧模樣好不淒慘。
“怎麼回事?”
身後的壯漢也追到近前,忙跪下磕頭。
“這是草民買來的典妻,替我家傳宗接代生孩子的,現在快要生了,卻要逃跑,我們是來捉她回去的。”
孕婦聞言瘋狂搖頭“民婦確是典妻不假,原本還有半月就要生了,可他不知從哪裡找來個道士,道士說民婦這胎是女娃,就要生生用板子打落我這胎,我還哪有活路啊!”
壯漢訕笑道“賠錢丫頭賠錢貨,生出來作甚?還不如打死算了!況且已經生了一個了,”
尊俊翀看了看她手中抱著的女嬰,又看了看她那高聳的肚皮,心中憐憫剛起,忽然那個清冷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遇人求助,切莫搭理。”
他斂下那絲憐憫,高聲對副將道“讓人清路,繼續前進!”
“是!”
話音剛落,那孕婦就撲上前來。
“官老爺,救救民女!”
“讓開!”副將喝道。
“您行行好,救救民女吧!”
那壯漢已至近前,上前拉扯孕婦,尖叫聲頓起,孕婦手中的女嬰掉落在地,哭嚎聲響起,刹那間亂作一團。
尊俊翀眼瞧著那孩子頭部著地,發出砰的巨響,他心臟猛的一緊。
又猛的想到白雀的那句“關鍵時刻,切莫心軟。”
他恍然間回過神來。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