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崢躺在病床上，作戰服幾乎已經被撕咬成了布條。
鮮血漫出，將床單都染上了紅色。
江雨眠大腦一片空白，一串串淚珠不受控製地滾落，消毒、止血，完全是下意識的本能動作。
心臟一陣陣的緊縮發疼，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她早該知道的，就算霍崢身手再好，也不可能不受傷。
還騙她那些血不是自己的，硬撐著沒事人一樣把她護到營地外，這才扛不住倒了下去。
都是她的錯，就算要出營地，也不該在沒告知霍崢的情況下貿然出去。
“江同誌，彆害怕，首長沒有生命危險的。”
梁睿看著老軍醫給霍崢注射完血清，又實在擔心江雨眠的狀態，把她從病床邊拉到一旁，出言安慰。
“再說了，首長以前受的傷比這重多了，照樣每次扛過來，不信你等著看，過兩天首長就活蹦亂跳了。”
梁睿一邊說著，一邊偷瞄閉著眼的霍崢。
首長啊，你彆怪我瞎說，這不是安慰你未婚妻要緊麼。
霍崢身上一共有兩處大傷口，一處在右手手臂，另一處在後腰。
江雨眠點點頭，盯著自己發顫的指尖，隻好同意老軍醫完成所有縫合工作。
老軍醫倒是波瀾不驚，嘴上對她說著放心放心，手上更穩，飛快穿針引線。
霍崢恢複意識的時候，還沒睜眼，就聽見耳邊軟綿綿的抽泣。
“阿崢哥哥，對不起，我不該亂跑。”
“快點醒過來好不好，你千萬不能有事，你還說回去就結婚呢，要是你醒不過來……”
江雨眠擦了下眼淚，淚眼朦朧盯著霍崢包紮完好的手臂，咬唇不說話了。
“我醒不過來，你會怎麼做？”
霍崢等不到她的下半句，索性開口問。
江雨眠渾身一顫，抓住他的手，淚光閃動的眸底浮現驚喜，“你醒了！”
他整整昏迷了一個晚上，要是再不醒，恐怕就真的危險了。
霍崢修長的手指緩緩收攏，把她的小手緊緊攥住，不依不饒繼續剛才的問題。
“我醒不過來，你會嫁給彆人？”
這男人關注的重點如此清奇，江雨眠都快氣笑了，她板著小臉點頭，“當然。”
其實她剛才想說的是，要是霍崢醒不過來，她就會有一個植物人老公了。
霍崢沉默半晌，望著她哭腫的眼睛，蒼白如雪的小臉，黑眸暗了暗。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一邊為他哭得這麼傷心，一邊說會嫁給彆人？
腦海中浮現他死後，江雨眠改嫁小白臉的場景，霍崢臉瞬間黑了。
恐怕他一輩子都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江雨眠不知道他想象力如此豐富，一心還撲在他的傷口上，梨花帶雨地問他這裡疼還是那裡疼。
霍崢看著她，覺得渾身都不疼，反而胸腔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暖融融的。
抬手捏捏她的小臉，嗓音低沉，“昨晚沒休息？”
江雨眠的視線躲躲閃閃，往旁邊瞟，“休息了，起床才來看你。”
那點小心思自然逃不過霍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