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唐書宜重重摔在地上，倒在剛剛被擊斃的男人身旁。
眼睛大大睜著，仍有些細碎的光在她眼底閃爍，一道濃鬱的深紅順著她的側臉滑下，一點點帶走她急促的氣息。
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她朝唐振英伸出了手。
哪怕隻挪動了零點幾厘米，她也沒有遺憾了。
事發太過突然，梁睿反應最快，打了個手勢，帶人迅速朝子彈襲來的方向反擊。
不過幾秒，樹叢裡傳來一聲倒地的悶響。
幾名戰士謹慎地圍攏過去，查看之後，從中拖出一個渾身包裹嚴實的男人。
那人身上中了好幾槍，顯然活不成了。
一名戰士抬頭，想征求唐振英的意見，張了張口，卻忽然愣住。
總是一切儘在掌握的模樣、從未失態過的唐少將，此刻竟然力氣被抽乾一樣跪倒在了地上，睜著眼，眼裡看的卻全是虛空。
在他麵前，唐書宜眼底的最後一點光芒徹底黯淡，最後想說的內容也不得而知。
你要和我說什麼呢？
唐振英麵無表情抬手，把失去溫度的人從地上抱了起來，放在兩個戰士準備好的簡易擔架上。
“一隊跟我用繩索下去，二隊下山從穀底開始找人，其餘人立刻集合，把那些人的同夥給我搜查乾淨。”
一切準備就緒後，山崖邊的人員撤離。
樹影綽綽的陡峭山坡上，忽然傳出一聲輕笑。
黎佑行穿著身軍綠色的迷彩服，臉上塗了油彩，再往密林裡一動不動，很難被發現。
他起身，把身上的草屑泥土拍乾淨，步伐輕鬆得像是在自家閒庭信步。
【每天一次電擊的頻率，你到底是怎麼扛住的？】那道陰惻惻的機械音又響起了，【哪怕被活活電暈，你也要違抗係統的命令？】
黎佑行懶洋洋挑眉，“不是我不想執行，能力不夠嘛。”
係統冷笑，【狙擊手都帶來了，為什麼不讓他先除掉霍崢？霍崢一死，唐書宜出賣再多機密都沒人顧得上聽了。】
“不好意思，我腦子不好，沒想到。”
黎佑行已經走到崖邊，找了顆小石子踢下去，半晌聽不到回音。
他後退一步，嘖了聲，“這都敢跳，霍崢這小子確實有膽識。”
良久，他聲音很輕地歎了口氣，“我收回我的話，你這次的眼光，確實挺好的。”
要是他，他或許壓根不會跟著跳下山崖，或許猶豫半晌才敢決定。
總之，他做不到那樣毫不猶豫。
也許，隻有跟霍崢在一起，江雨眠才能被嗬護一輩子吧。
“我的任務完成了。”黎佑行轉頭，挑了條人跡罕至的小路往山下走。
係統沒聽明白，【你什麼意思，我給你的任務你根本沒做，哪裡完成了？】
回應它的自然是一片沉默。
……
江雨眠睡醒時，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熟悉的房間。
窗簾拉著，外麵的光線昏暗，大約是一覺睡到了夕陽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