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壓下來,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噬。傾盆大雨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猛烈地敲打著車窗,使得視線變得模糊不清,雨刮器一下一下搖擺,彌漫著潮濕的氣息,令人壓抑。
黑色越野車緩緩駛進莊園。
從小徑開始,路邊整整齊齊站著兩排撐傘的黑衣人,全場肅穆,接力式的目送著越野車駛過,一直到彆墅大門,越野車在門口穩穩停下。
車門打開,等候多時的陳真快步上前撐開雨傘。
羅敷威邁出長腿下車,這麼近的距離卻令他聽不清對方說話的聲音,隻有滂沱的大雨。
雨下太大,兩人肩膀均有不同程度的淋濕,齊步走至門廊房簷,才聽陳真表情嚴肅的說“對不起boss,飛機臨時起飛,手下人通報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
“老爺子在房間等著見您…”
羅敷威沉默沒有言語,抬頭望向風雲莫測的夜空,審視毫無征兆的電閃雷鳴,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情感波動,就像一片死寂的湖泊。
冷眸再掃視一遍四周,眼神帶著輕蔑,還透露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羅敷威轉身進入彆墅。
…
針落有聲的大廳,隻有羅敷威鞋底踩在大理石台階上樓的聲音,樓層之間走廊之中,傭人們或躬身停步,或戰戰兢兢矚目。
彆墅四樓東南側,是一個貫通的空間,書房連著羅晉的起居室,羅晉常年被軟禁在y國羅索尼克私人醫院,所以這一層除了定期來人打掃,基本上人跡罕至。
羅敷威徑直穿過裝修古樸的書房,扭開起居室的門,一陣風雨的濕氣撲麵而來。
紅木家具為主的起居室,隻有桌麵上一盞昏暗的台燈亮著,此刻門窗大開,外麵風雨飄搖,被掀起的窗簾下有個坐著得黑色身影,坐的是輪椅,一條長毯搭在腿上。
正是羅氏名義上的現任家主,羅晉。
羅敷威移步至桌前,離他四五米的距離,漫不經心的掃視著桌麵的文件,用他冰冷懾人的聲音道“這麼大張旗鼓勞師動眾防著人害你,卻放著最想要你命的人就這麼進來,簡直滑稽可笑。”
“羅敷威,你少得意忘形,彆以為這樣你就是贏了。”,滄桑沙啞的男聲傳來,羅晉乾枯的手掌緩緩轉動輪椅。
一張陰鬱的臉顯露在昏暗的燈光下,兩隻眼睛幽深的駭人,像冒著綠光的幽靈,他消瘦的臉頰皮包著骨,顯得兩邊顴骨奇高,明明還未花甲的年紀,看著卻像是個耄耋老人。
羅晉說起話來皮笑肉不笑,道“原本以為你重掌羅氏不過是想複仇,現在卻搞了個什麼senill想著蠶食羅氏。彆以為你打的什麼算盤我不知道,簡直自以為是,注定不過是玩火自焚的結局,你和你媽一樣愚蠢…”
“放肆!”,羅敷威的怒火如同雷霆般驟然爆發,氣勢磅礴,令窗邊的風雨都不禁為之一頓。他的憤怒如此之強烈,隻有兩個字卻震耳欲聾,帶著強大的震懾力量,仿佛要將周圍的一切都撕碎。
在這一刻,他就是恐怖憤怒的化身,無人能夠阻擋他的氣勢。羅敷威表情嚴厲而決絕的道“不準再從你這無情無義的卑鄙小人口中提及到我母親的一切。”
羅晉捉著輪椅得手青筋暴起,瞠目欲裂卻坐著動彈不得,掙紮了半晌終是花光了所有力氣,肉眼可見的萎靡下來,垂著頭看不清表情,歎息道“你明明知道我身不由己…當年我真的不知道你也在那輛車上。”
“夠了,你現在沒被大卸八塊還能活著,僅僅是因為這一份血緣關係。明天就回你的y國,繼續苟延殘喘去吧,活著親眼見證你所追求的齷齪帝國和這個肮臟世界被我覆滅。”,羅敷威聲音恢複冷漠,冷的像是剔骨的刀。
他便說完轉身,留下冷漠的背影,根本不願多瞧羅晉一眼,哪怕這是他的親生父親。
高大的身影走至門邊,此時窗外的風雨驟然加急,刮的燈光一晃,屋內光影交錯。
接著身後傳來羅晉瘮人的笑聲,“羅敷威,你我都已經輸了…”
聽他兀自笑著,卻憂傷的道“從我們出生就姓羅開始,注定身負詛咒,敗給命運,一塌糊塗…”
羅敷威停步卻沒有回頭,背影難掩蕭索,清冷卻決絕的聲音,道“那是因為你自己自負懦弱,這世上沒有能桎梏我的枷鎖。”
羅晉沒有反駁,沉默片刻,突然抬頭望向他道“身負瘋血的你竟然有了喜歡的女人,你該不會以為自己能過正常的生活吧…”
羅敷威手已經搭上門把,聞言一頓,答非所問淡淡道“我會向你證明,根本沒有所謂的詛咒,你我都不過是一介普通凡人,凡人就能夠平凡的過一生。”
羅晉突然提高了音量哂笑起來,像是要用儘全身力氣來反駁,明明是笑著說話卻是掩飾不住的頹喪。
“哈哈哈,還說不是詛咒,你竟然喜歡上那個蘇玉明的遺女!”
羅敷威倏地轉頭,漆黑的夜空劃過一道刺目閃電,接著是驚天動地的驚雷,比窗外電閃雷鳴還要震懾人心的是他眼底冰冷森森的噬人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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