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洵離開驃騎將軍府之後,讓景文趕車去了冉府。
冉蠻聽說容洵來了,堆著滿麵的笑容過來,“容大人,您能來我府上,真是蓬蓽生輝啊。”
容洵笑笑,“還是冉巫師大量,旁人見著我,都避著我,生怕給他們帶來不祥呢。”
“啊……”
冉蠻表情一愣,“這,這肯定是有人胡說八道,容大人怎麼會不祥呢?”
“倒也不是傳聞,”他頓了頓,四處看了看,“從前我去過前劉禦史家,後來劉禦史一家卷入前錦州太守的一些事情裡,舉家搬出京城了。”
冉蠻:“……”
“還有平西王府,他們也請我去喝茶,我備不住盛情,也去了,後來,想必冉巫師在京城這麼久,應該也聽到過一些傳聞吧?”
“還有那……”
冉蠻連忙打斷,“容大人,容大人莫要說了。”
要說這欽天監的監正,他初聽時是不屑一顧的,但真正見他第一麵時,他心裡就已經有所震懾了。
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也不知道容大人此番前來是?”
容洵將太極球拿出來,“冉巫師的蠱蟲的確緩解了我一些病症,每日嗜血也沒什麼,但巫師是否對我有所隱瞞?”
“這……容大人此言何意?”
容洵撚著骨節分明的手指,他從前的內力雄厚,如今像是被摧殘了大半,道法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他抬眸與冉蠻對視。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沒有敗下陣來,冉蠻哭笑不得,“我這些富貴都是托容大人的福,否則冉蠻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會得皇帝這些賞賜。”
容洵笑笑,“我真的隻能寄托這蠱過一輩子麼?”
“這是自然,容大人如今同這蠱形同一體。”說著,冉蠻還有些小心的道:“此事茲事體大,還請容大人一定要認真對待,絕不是我危言聳聽。”
看冉蠻那保證的神情。
容洵一時間看不出真偽來,他心裡失落了一大截。
從前,皆是他站在高處。
俯瞰眾生,看他們曆經人生之苦,為財、為權、為欲所驅使時,他一片冷漠可笑。
而今,他的能力越發的低下,才知道被剝奪窺視之力後有多薄弱。
就像眼前的冉蠻。
他也看不透了。
這冉蠻長相憨厚,見人麵帶著笑,讓人挑不出錯來,可就覺得他不一般。
“好,我知道了。”
容洵端起方茶杯,恬淡的喝著。
冉蠻也陪同,隻是眸光時不時的瞄一眼容洵,心中不免打鼓。
這人來找他——
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情。
“聽謝將軍說,巫師乃是夜郎前國師,怎麼會想著來我蒼雲國——”他笑笑,“我的意思是,你如今在蒼雲一官半職都沒有,當真甘心麼?”
“嗨,有什麼甘不甘心的?”冉蠻視線落在院子裡,“夜郎國,不過是彈丸之地,便是國師在哪兒還不如我如今的生活。”
容洵但笑不語。
冉蠻繼續說道:“我也是到了蒼雲國才明白,那夜郎頂多算個州,算個部落,談不上大國。”
“走出夜郎國,我才知道外邊的世界這樣精彩,”他隨手拿起一本書籍,“這上麵的文字也比我們的豐富。”
“書中的內容更是豐富,令我不禁感歎。”
冉蠻的確是一副感歎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