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視線,看了眼手中的食盒。
片刻後。
她抬手一拋。
食盒被高高拋向夜空。
她腳下輕踩,身形似慢實快,急速遠去。
拋在夜空的食盒,落下的刹那。
“嗡——”
一陣劍鳴聲,食盒被一道劍氣斬成兩半,裡麵的湯湯水水灑在夜色下,被月光反射出一片晶瑩,好似黑夜在垂淚。
這一夜,整個鹿城,注定無眠。
身為與齊雲在生死擂台上糾纏的關鵬和魏陽,更是睡意全無。
鹿城。
關鵬的私宅中。
一處雅致的閣樓內。
斷腿已經止血,包紮好的魏陽,靠在榻上,他臉色病態的蒼白,斷腿處還不斷傳來的痛楚,讓他麵皮不時抽搐,腮幫子鼓了又鼓。
但他整個人顯得異常平靜,沒喊沒叫,沒哭沒鬨,好似入定的老僧。
室內,亮著燭火。
一張長案,兩人對坐著,正在飲茶。
身穿長袍的老者自是關鵬。
而他對麵的,是一個披著麻衣鬥篷的身影。
關鵬滿麵愁容,頭上又多了白發,整個人老了不少,淺飲一口熱茶,他看向對麵身影。
“段兄,生死擂台的比鬥,你也看到了……你說,那齊雲他到底師承哪一脈?”
鬥篷身影沉吟片刻,伸手沾著茶水,在長案上寫下:
“禪慎修!”
關鵬定睛看去,臉色一變:“真是……亞聖的弟子?”
“我看是,至於關兄怎麼看,那就是關兄的事了。”鬥篷身影說道。
“我自然是信得過段兄,畢竟我出身不及段兄,無緣得見亞聖他老人家……”關鵬唏噓。
“關兄不必妄自菲薄,沒有家族支撐,你能走到這一步,足以自傲了。”鬥篷人影說著,很是感慨。
“當年,我隨家父進京,參加墨家大會,曾拜訪亞聖,在亞聖府上,看到過一把六成鋼寶刀,那寶刀……刀鋒隱泛藍芒。”
“嘶……”關鵬抽了一口涼氣。
“這不正是跟齊雲鍛造出的那把寶刀,一樣的色澤!”
“這麼說……齊雲真是亞聖他老人家的弟子無疑了。”
說著,他不禁慶幸。
多虧魏陽沒贏。
若真是僥幸贏了,真把齊雲髕骨剜了去,收到府上做奴仆。
那後果不堪設想。
墨家中,鍛造宗師,並非隻有一人。
但同為鍛造宗師,也並非分量都一樣。
相比於其他的鍛造宗師,禪慎修的能量,堪稱恐怖。
且不說鍛造宗師的事。
就說同為鍛造大師,他與麵前的段罡,就差距甚大,這種差距不是鍛造水準上的差距,而是背後實力的差距。
一個背靠鍛造世家的鍛造大師,能撬動的力量,不是他能比擬的。
家族幾十上百年的積累,不是他這種靠他自己的奮鬥,就能彌補的。
更何況,禪家這種傳承了數百年的鍛造世家。
榻上,斷腿的魏陽,心裡好受了不少。
輸給禪慎修的私弟子,他認。
關鵬又喝了幾口茶水,潤了潤有些發乾的嗓子,對段罡說道:
“段兄,你也看到了,這齊雲明顯更傾向於九鳳樓。”
“這個時候,禦寶齋更需要鍛造大師的助力,若是段兄你能……”
段罡抬手,打住關鵬的話。
“五逐郡的事,我段家不摻和。”
說著,他瞥了眼魏陽,眼中神色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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