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卿一張臉驀然沉冷了下去,線條又冷又硬,音節從喉間翻滾而出。
“你是為了沈寒來的?”
我盯著他的英俊逼人的臉,渾身冷得發顫,手指冰涼。
“我現在隻剩下十分鐘就必須給回複,我懇求你,幫幫我可以嗎?”
“這麼卑微都不像你了,”陸司卿抽回手,眸底點燃了一簇小火苗,唇角卻勾出一絲冷冽的弧度,“同樣是出事,昨晚在醫院我看你淡定自若,絲毫沒有放在心上,怎麼現在輪到沈寒,你就心痛無措的要命了?”
陸司卿狂妄,驕傲,有時候斤斤計較到我都無法理解,前世他就是要我時時刻刻將他像祖宗一樣供在首位,哪怕他死了,頭香都得是他的。
前世我是依了他,這輩子我卻處處逆著他,昨晚他剛親曆過我淡漠的態度,今天沈寒就出事了,我是真的著急也裝不了冷漠,他看到對比,心裡肯定是不爽的。
我隨他怎麼譏諷,咬著唇道:“我們私人的恩怨能不能先放一邊,要求你提,就是要錢我也會努力給你湊到的,先幫他渡過難關好嗎?”
陸司卿俊臉上寒霜越來越厚,愈發譏諷,他盯著我,“我談生意是億起步,你能給我多少?”
我忽然一哽,我以為陸司卿要錢最多最多也就要一千萬,這也足夠壓垮我了,沒想到他居然直接獅子大開口,要億起步。
“我,我沒有那麼多錢……”
“沒錢就不談,我明天就要離婚了,沒心情救一個不相乾的人。”
言罷,他起身要走,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死死不放開,整個人冷的又打了個寒顫。
“陸司卿,昨晚沈寒是因為跟我的那通電話,如果不是突然中斷,他不會以為我出事,不會跑出來找我,更加不會出車禍,他是因為我才出事的,可我的電話是你摔的,我們都是間接害他的人,你不能那麼狠心撒手不管。”
陸司卿垂眸看我,冷嗤,“那他真無能,以為你出事想跑出來救你結果自己先出了車禍,最後還得你來救,如果你當時真的出了什麼事,他也就隻能瘸著腿給你收屍了。”
“鬆手,趁我還有耐心。”
我不敢放他走,沈寒下半生是走路還是坐輪椅一半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我承認我在此刻極度自私,可我不能再毀沈寒了。
我兩隻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胳膊,一瞬不瞬的盯著他,“錢你要多少,一億,兩億?我先欠著行麼,等他的手術做了,我一分不差的還給你,絕不食言!”
我以為他聽到錢至少會有點鬆動,可似乎精準的踩雷了。
他怒極反笑,“薑知意,你連給我熬粥的跑腿費都跟我算的清清楚楚,卻願意為他欠下幾個億?”
“你要是這麼愛他,當初真不應該跟我結婚,你應該跟他過,時時刻刻留在他身邊,那個廢物也不至於跑出來救你出事,你現在也不會跑到我麵前來惡心我,我最後說一次,鬆手。”
我看了眼時間,還有七分鐘,沈寒的下半生就要被判定了。
我的心仿佛被油鍋煎炸一般,前世今生我欠沈寒的負罪感壓得我直不起身,我赤紅著眼睛盯著陸司卿冷漠的臉,忽然朝他跪了下來,膝蓋處的傷口被壓得極疼,可我沒敢吱聲。
我清晰的感受到眼前男人的身體猛然一僵。
“陸司卿,我知道你做這件事毫不費力,我也不是要你白做這件事,我是比較窮,拿不出那麼多錢你不信任也正常,如果你想要我做彆的事情,比如幫你設計什麼的,我都能做的,我還算是有點商業價值的,真不是一無是處的草包,我給你打工,我給你打十年工,行不行?”
他的聲音冷到極致,“起來。”
“今天早上很對不起,我不應該氣走你的白月光,其實她很漂亮很溫柔善良,一點也不茶一點也不奇怪,我也很喜歡,我不是故意欺負她的,我就是嘴欠,你要是生這個氣,你幫我聯係醫生,我馬上就可以給她磕頭,給她道歉,哄她回來到你身邊,肯定不會讓她記恨你的。”
“薑知意。”
眼淚徹底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哭成了淚人,重生隻是改變了我的心,讓我知道有些選擇不能做,有些南牆不能撞,卻沒有改變我的現狀,我為什麼還是那麼窮,為什麼珍貴的資源落不到我的手裡,是我不夠努力麼?
“如果也不是這個,那我跟你道歉,我不應該氣你,你是個絕世大好人,絕對不是什麼大渣男,我,我昨晚應該哭著去醫院看你的,不應該在護士麵前撒謊說你有小情人,說你有孩子,也不應該趁火打劫訛你那麼多錢,是我錯了,我大錯特錯,我對不起你,你要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不然你就打我吧,我求求你,救救沈寒好嗎?”
我的眼前滿是淚水朦朧模糊,所以我看不清陸司卿的臉色究竟有多難看。
我維護沈寒為此低頭的字字句句就像尖銳的刀,又重又精準的刺在陸司卿的身上,每多說一個字他就疼一下,為沈寒掉的每一顆眼淚都足夠令他臉色發白,挫敗狼狽又憤怒異常。
“薑知意,不準再哭了。”
我怎麼可能不哭,要是我截肢了我可能……我也是會哭的,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除了我沒有人理解這句話有多麼大的殺傷力,我真的寧可出事的人是我。
陸司卿煩躁,“彆哭了,我可以救他,但有條件。”
我連忙擦乾了淚水,紅腫著眼睛盯著他看,殷切期盼,“你說。”
他看著我,聲音冷沉,“從此以後,你不能再提離婚,老老實實當陸夫人。”
我的臉色驀然一白,好像在頃刻間被誰重重的砸了一拳,火辣辣的疼得直燒到神經,“我答應”這三個字似乎燙嘴,怎麼都說不出來。
陸司卿見狀,無法克製住的煩躁和壓抑,像是有什麼情緒破體而出。
他難得攥緊了拳,聲音粗冷。
“怎麼,幾個億的債你都敢欠,卻不敢當我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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