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紀人說完便轉身走了。
我唇角微抿,進了房間。
酒店就一張床,沈寒放好了我的行李箱,轉身看向我。
我猶豫再三,“沈寒,不然我們還是分開睡吧。”
沒在一起前,我們的關係很鐵,但也不至於到一張床上的級彆,現在感情有所進展,可我……終究還不能跟他發生什麼。
沈寒眸色深沉,抬手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輕鬆的語氣蓋過了失落的情緒。
“彆聽張哥胡扯,我知道你還不習慣我在身邊,早就開了住隔壁房間,你有什麼需要喊我一聲,我馬上到。”
我看著他,心事重重的點了頭,卻又不斷慶幸,幸好是沈寒,他從不讓我為難。
沈寒拿著房卡離開,唇角的笑容斂了起來。
……
許是這兩日過得高度緊張,我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忍不住做了夢。
以前會做很多關於前世瑣碎的事情,這一次,我隻夢見了我得癌症的時候。
我是胃癌,許霽是消化科的主治醫生,年紀輕輕名譽加身,雖然我沒有與她見過麵,可我在最後一段時間裡,經常能從各種人嘴裡聽到她多厲害,很多醫學生都喜歡她,她與陸司卿多麼恩愛多麼郎才女貌。
我坐在輪椅上,聽彆人說閒聊。
“華蕭董事長也太高調了,許醫生說冬天沒有花草樹木,一點都沒有生氣,陸總竟然從南方用專機送來好多鮮花,就放在醫院的走廊裡,每隔一米就有漂亮的盆栽,每一株都開著花,到處都有花香味,做女人做到許醫生這份上,日子真是太幸福了。”
“豈止啊,許醫生說想吃椰子雞,咱這哪裡有什麼正宗的南方菜,陸總直接從南方那邊專機挖了幾個大廚過來,食材也是從南方那邊空運過來,要求最正宗的椰子雞,做給許醫生吃,許醫生還說陸總太奢侈了,你知道陸總說什麼嗎,他說許醫生值得一切美好的事情,還說他賺錢,不給她花,給誰花?”
“我靠,這就是有錢人的愛情,純粹,太純粹了!”
“可是,不是聽說陸總沒離婚麼,他的原配去哪了?”
“害,他的老婆可把他害慘了,包辦婚姻,陸總根本就不喜歡她,要離婚對方惦記著陸總的財產死活不肯離,現在估計不知道去哪裡開心去了吧,我要是陸總原配,我就拿著錢滾得遠遠地,毀人姻緣是要短命的,她懂不懂啊?”
我胃癌後期很難挨,吃不下東西,疼得難以入眠,我早就不成人樣,聽著彆人語氣裡的羨慕,很冷靜的想。
也許大家是對的,不被愛的才是小三,我是毀人姻緣的貨色,所以報應不爽。
陸司卿為博美人一笑,可以動用無數人力,不像我這種舔狗,以前天天圍著他轉,明明同一個屋簷下,如此近水樓台我也沒辦法博君一笑,還不肯撒手,成全他與他的白月光。
陸司卿甚至不信我病重,覺得我醜人多作怪,我也隻能慘淡一笑,愣是撐著一口氣,獨身一人入院治療。
我時常坐在落地窗前,看大雪飛下壓垮光禿禿的樹枝,看樹枝掙紮的活著。
不似許霽,有他準備的各種禮物,我看不到鮮花,更聞不到花香。
正常活著的時候,連求他一碗粥都難,何談他舍得為我奢侈一把,像對許霽一樣,極儘寵愛。
幸好我足夠短命,隻是三個月就死了。
從嚴寒的冬天熬到了春天,萬物複蘇的季節,終究沒熬到那棵被大雪壓彎的樹枝重新長出綠葉,便萬念俱灰的病死在急救室外。
我猛然清醒的坐起身來,胃癌晚期時的痛苦仿佛深入骨髓,刺得我此刻生疼。
房間黑漆漆的一片,我開了燈,再看了眼時間,現在才淩晨三點多。
我抬手扶額,深呼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