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友和白靜被帶走後,革委會乾部想要跟江森說什麼,但看他一腦袋血,就揮揮手,說道:“先去醫院包紮一下,然後去革委會,還有些事情需要你去確認一下!”
趙大媽應了一聲,著急忙慌催著江森快走。
江森說:“趙大媽,今天謝謝你了,沒有你,我可能……”
趙大媽趕緊說道:“謝什麼謝?早知道你爸……江大友如此人麵獸心,你媽走後我就該出麵讓你獨立出來,也沒有這麼多事了!唉!我就想著你都這麼大了,就算他們對你再不好也不會怎麼樣,等你上班後,他們巴結你還來不及呢!誰知道……唉!幸好今天我遇到了,不然你可就……唉……”
趙大媽一路唉聲不停,顯然替江森不值。
江森心裡原本早就冷硬的心,流進了一絲暖流。
前後兩輩子,他都沒有感受到真正的關心。
就算那時候白靜關心他,黃麗萍關心他,那也是裝出來的。
難得趙大媽還念著母親的關係,對自己如此關心,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她。
兩人一路走到外麵設備廠職工醫院。
因為江森是設備廠職工子女,基本上都認識他,也多少知道他家的事情,看他腦袋全是血,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就連廠長都過來了。
江森沉默不語,誰問都不說話。
趙大媽已經忍不住了,劈裡啪啦地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什麼叫引起共憤?
無非是一個人大肆宣揚自己的“理”,讓所有人都站在自己這邊,孤立或者群毆某一個十惡不赦的人。
自己父親的對錯自己不能說,他不說話,就是為了給江大媽製造機會。
果不其然,廠長第一個拍桌子發火了。
“我說剛才上麵怎麼通知我去區裡開會,說是要緊抓人民群眾尤其是乾部的作風問題,原來罪魁禍首是江大友啊!居然對親生兒子都下得去手,簡直是太令人氣憤了!孩子,你放心,如果上麵下來調查,我們絕對不會包庇,一定要給你討回一個公道!”
江森感動地說道:“謝謝劉叔,可他畢竟是我爸,前麵趙大媽做主已經讓我跟他們斷絕了關係,您就不要生氣了,氣壞了身體,我心裡也愧疚!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去找趙大媽,他們就不會被抓走了……”
廠長欣慰地點點頭,說道:“你放心吧,我知道你還念及和他的父子之情,這件事情我會關注的,你回去安心養傷,有什麼困難就過來找我!”
前來看望江森的人,有不少和江大友關係不錯的,聽到江大友出事了,都有些意外,也沒多問,和廠長一樣,對江森表達了關心後,留下幾塊錢和幾斤糧票離開了。
趙大媽等人走後,歎了口氣,“可憐的孩兒啊,放心吧,這麼多人都站在你這邊,你就不要難過了,會過去的。”
從醫院出來,江森腦袋包得跟個粽子似的,拎著藥,口袋裡裝著快一百多塊錢和一百多斤糧票。
現在這個年頭,隻有錢沒有用,還要有糧票。
他記得,貌似九十年代初的時候,國家才取消糧票、布票等各種票。
現在沒有票,想買什麼都困難,除非去黑市。
可去黑市也有風險,一旦被抓,“投機倒把”的罪名就能判個十年八年的。
“江森啊!彆難過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革委會那邊我替你去說!”趙大媽看著江森的“粽子”頭,有些心疼,“以後你也不用開火了,就在大媽家吃。”
“還是去一趟吧!趙大媽,您要是沒事,就陪我一起去,早處理完,我也能安心養傷。”
他還想要看看江磊、白靜他們狼狽不堪的樣子。
不親眼看看,怎麼對得起自己腦袋挨得這一磚頭,怎麼對得起上輩子自己被他們害得那麼慘的結局?
到了革委會,之前那個乾部還在,看到江森的腦袋愣了一下,就讓他和趙大媽坐下了,簡單問了一下事情經過就結束了。
臨走時,那個乾部又說了一句:“人關在派出所,你們還要再去那邊做個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