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好奇衝散了很多之前的絕望和沮喪。
很多人都沒見過木格楞的房子,也沒見過馬車。
更沒有人見過這麼大的森林和山脈。
空氣是如此新鮮,完全沒有城市裡的喧囂和風塵。
這裡的一切都帶著原始的味道。
食堂在最後麵,一長排的木頭房子,打開門,就聞到了食物的香味兒,還有木頭燃燒的煙火氣。
進門就是廚房,隔著像是櫃台一樣的台子,幾口大鍋冒著熱氣。
三個穿著白色大圍裙的男人,站在大鍋後麵的操作台前忙碌著。
再往裡,寬敞的空間裡,擺放著好幾張大木頭桌子和長條凳。
上麵還有沒去乾淨的樹皮。
先來的人,還有沒吃好的,坐在裡麵扭頭朝門口看來。
“當當當!”李朝陽拿著一個大勺子,敲著鍋沿兒,“把行李放下,過來排隊打飯。”
又是一陣忙碌和混亂。
江森沒有往裡麵跑,拉著王建國走到靠窗的位置,把行李放下。
馮超還跟著他們,想說幫忙,介紹怎麼打飯。
可江森似乎對這裡非常熟悉,根本沒有給他任何機會,掏出飯盒,帶著王建國走到廚房右邊。
“拿穩了!”
打玉米糊的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不胖也不瘦,個頭也不高,臉上有著比同齡人多了很多的皺紋。
手上全是老繭和口子,粗糙得像砂紙。
“謝謝叔!”江森笑著道謝,裡麵那人笑了,敲敲鍋沿兒,“下一個!”
之後,江森帶著王建國又往左邊走了兩步,廚師遞過來兩個比臉還大的玉米餅,放在飯盒蓋上。
“下一個!”
最後,是靠著門口的地方,李朝陽站在邊兒上,跟裡麵的廚師說話,手裡端著飯盒吃著。
廚師見江森和王建國過來了,從一個褐色罐子裡一人夾了一個鹹菜嘎達。
他沒喊下一個,繼續和李朝陽說話。
“要明天才下去的話,哪有地兒住啊!”廚師說。
李朝陽吸了吸鼻子,喝了一口粥,“走之前通知他們今天就來把人接走。”
“連夜趕路?”
“不然呢?讓他們睡你食堂裡?”
“一邊拉去!”廚師道,“你咋不說睡你家去呢!”
“嗬嗬……”
“你說每年送來的都是這麼大的孩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能乾啥啊!”
“你有辦法?”
“沒!你有?”
“乾著乾著就會了!”
江森打完飯,也聽了一耳朵。
他早就知道,李朝陽就是那種明知有困難卻從未說過沒辦法的人。
好像再難的事情,到了他這裡都不算事兒了。
前世的時候,他跟李朝陽接觸不多,因為心情關係,很少與人來往,低調得有很長時間,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還有江森這麼個人。
就連回城去場部開介紹信的時候,會計都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他是誰。
馮超應該早就吃完了,卻沒走,坐在桌旁看著江森和王建國吃飯,嘴裡說個不停。
“我到了這邊,四處打聽才知道,我們是分開坐車到這兒的,可要下去的地方,還要重新分。”
江森沒理他,王建國卻抬起頭,“重新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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