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就知道這個盧秀又會起幺蛾子。
蓄木廠就沒有輕鬆的活兒。
火車來了,就要抓緊時間裝車,有一個偷懶的,就有可能誤了發車時間。
盧秀從京都上車開始到現在,一直在用眼淚博取同情。
就是不知道這次好不好使。
王大江問:“哭了?有用嗎?要是那邊太苦的話,可以申請去彆的崗位啊!”
江森心裡冷哼了一聲,這個地方,哪個崗位輕鬆?
哎?
還真有一個。
說不定她想跟邵佳佳換。
她應該也看到了,五班就在隊部,吃住都跟隊部在一起。
而且,按照在京都生活的認知裡,後勤可是肥缺。
應該就是這樣了。
馬衛國說:“不清楚啊,我出來的時候,看到隊長也黑臉了。四班長也吵著讓他換人,換沒換的,我就不知道了。”
江森覺得,還真不一定。
沒準兒孫國紅或者邵佳佳會自己提出來換崗位。
山很陡,放木道上的樹木被砍掉,每天放木讓這條道很光滑。
如果山上的人冬天下完雪想要到大隊部,就從上麵直接坐著一個板子滑下來。
不過,這也要掌握技巧,不然不知道最後你會撞樹上還是掉到雪殼子裡去。
很少有人這麼乾,隻有伐木的一班有兩三個膽子大的,經常這麼乾。
上山容易下山難。
到了這裡就反過來了,是下山容易上山難。
三個知青背著行李,箱子幾乎都在班長手裡,還把他們落出去很遠。
走一段兒,他們就會停下來抽根煙,等他們走上來了,再繼續。
望山跑死馬,說的一點兒沒錯。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上麵有大樹傾倒,隨著震山一聲吼:“順山倒嘍……”
然後就聽見“劈裡啪啦”“稀裡嘩啦”“轟隆”一陣響,一棵參天大樹就被放倒了。
三個隊長哈哈笑著,帶著三個人走在放木道旁邊樹後的一條小路,防止上麵滑下來的木頭撞到。
從下麵上來的時候,他們就是走的一條小岔路來到放木道的。
要是從下麵走,就能看到放木道最下麵堆著很多已經放下來的大樹。
這些大樹,再由四班的人,用鐵鉤子勾住,用吊機吊進蓄木廠摞起來。
這也要膽大心細,會躲閃,不然你傻乎乎地不知道躲,上麵木頭下來,直接砸成泥。
江森回憶著這些,又感歎了一下,沒有一個崗位是輕鬆的。
前麵出發的前兩天也是走路的。
那條路雖然也算是山路,但能走車,走起來雖然累,也不至於走不動。
可現在,幾乎都是在爬山,陡峭不說,還很滑。
尤其是磨平鞋底的解放鞋,踩哪兒哪兒滑。
就連江森都感覺到吃力了。
他喘著氣,咬著牙往上走,一旦停下,就再也爬不動了。
三個隊長還是那樣,走一段停一段,回頭看看他們,說著什麼。
這比頭兩天張建軍給的下馬威還要像下馬威。
但真不是,就是山路難行。
忽然,旁邊蹦出來一個動物,把江森都嚇了一跳。
馬衛國驚喜地叫道:“是頭鹿!”
江森說:“是麅子!”
就看到前麵隋忠良拿下自己背上的槍,用槍口示意江森他們蹲下,瞄準了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