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光了？”江森問。
“就那幾發，早就打光了。”
江森扭頭看向隋忠良，從口袋裡掏出沒開封的一盒子彈，塞過去，“省著點兒。”
王海洋笑了。
這還是江森第一次看到他笑，挺陽光的，平時為什麼總擺個債主子的臉？
像誰欠他錢似的。
王海洋拿出子彈，壓上膛，槍口朝上抱在懷裡。
“你怎麼會打槍的？”
江森沒抬頭，含糊道：“以前街道組織民兵大比武，我跟著混了幾天。”
王海洋沒有追問。
江森問：“你怎麼會的？”
“我？”王海洋不在意地說道，“我家老子就是部隊上的，有事沒事就操練我，什麼步槍、機槍、高射炮，我都會！”
江森早就猜到他是部隊大院的，但聽他親口說出來，還是有些驚訝。
“那你不是應該去當兵嗎？怎麼來這兒了？”
“彆提了！”王海洋似乎有些沮喪，“本來要去當兵的，有天在路上看到幾個小子扯著一個姑娘往小樹林裡拉，我就上去把他們揍了一頓，把小姑娘救了。結果公安調查，那女的不承認了，說是跟她沒有關係，我和那幾個流氓打架，她正好在旁邊。搞得我老子大發雷霆，說不用看他麵子，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當時也氣得夠嗆，乾脆就說下鄉。”
江森聽得是目瞪口呆。
可反觀自己前世，比他還冤枉。
“你呢？”話題打開，王海洋聊興來了。
江森沒答，反問：“你們部隊大院離我們設備廠不遠，你就沒聽說過有個人被弟弟綠了，搞得人儘皆知？”
王海洋張著嘴，看著江森，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艸！說的不會就是你吧！我說來了之後，聽你的名字總覺得耳熟呢！原來你就是那個牛逼人兒啊！”
江森自嘲地一笑，“牛逼什麼啊？我不反抗，進監獄的那個就是我了！”
“哎哎！具體到底什麼情況？你跟我說說！”
另一頭，大劉已經分好班，就大聲說道：“好了，現在不用輪班的抓緊時間休息！狼群不會攻擊一次就放棄的，大家一定要保持警惕！”
知青們，稀稀拉拉地站起來，往帳篷那邊走。
江森也跟王海洋要回去。
隋忠良叫住他，“江森你留一下！還有你們兩個！”他指著劉洪誌和馮超。
“我先回去了！換班的時候叫我一聲！”王海洋跟江森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江森沒動，看著劉洪誌和馮超從旁邊走了過來。
江森有些不明白，班長為什麼要留下他們三個。
但他忽然發現，那兩個人的臉上都有傷，看傷勢像是被人打的。
難道自己出去的那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嗎？
隋忠良還沒說話，大山子就出來了，“班長，小馬醒了！”
“知道了！”隋忠良答應了一聲，並沒有過去，而是看向劉洪誌和馮超。
“現在趁著這會兒，你們自己做個檢討吧！沒有時間寫了。”
江森一頭霧水。
這兩個人，一個才來兩三天，一個才來一天，做什麼檢討？
他們乾了什麼？
“我先說吧！”馮超舉起手。
“好，說吧！”隋忠良坐了下來，抽出一根煙，點上，慢慢抽著。
“我錯了！”馮超說，“不應該一來就和同誌打架，有意見可以當麵提，或者找班長反應。我應該做到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直接還口動手，不僅不會解決問題，還會激發矛盾，不利於團結，也破壞了知青們下鄉鍛煉的精神。我錯了！我就應該發揚不怕苦不怕累的戰鬥精神，還有那麼多人沒有飯吃，我這點兒委屈真的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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