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溫度比下麵要低十幾度,遇到大雪封山,就看每個人的意誌力和生存能力了。
像這次,二班屬於突發意外。
如果沒有意外,誰都不會輕易說大雪要封山了,直接停工下山。
工作完不成不說,還有可能耽誤大事。
往前數這些年,他們經常被大雪封在山上,那滋味,不提也罷!
幾個人陸陸續續地起來了,也不刷牙洗臉,抱著飯盒就往食堂跑。
王海洋最後一個出去,問道:“你吃了嗎?”
“剛吃過!”
江森雖然這麼說,還是跟著他出去了。
王海洋問:“我們要去哪個大隊?”
“現在還不知道呢,說等到了場部聽安排。”
“那就是馬上要出發了?”
“可能吧!”
王海洋哼笑了一聲:“可真有意思啊!”
江森沒有去深究他這個“可真有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
或許是她來這裡沒幾天,就經曆了這麼多事,感到不無聊。
也或許是認為北大荒這裡做事總是變來變去的,像是鬨著玩似的。
不管是哪一種,江森清楚,都不好過。
王海洋進了食堂,江森去了衛生室。
赤腳醫生正坐在桌前,穿著一件泛黃的、打著補丁的白大褂,捧著茶缸子看報紙。
旁邊有兩張行軍床,被褥也沒疊,屋子裡一股藥味兒,還有一股腳丫子味兒。
赤腳醫生把手從腳上拿起來,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才在身上蹭了兩下,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口。
“有事?”他從報紙後麵露出半張臉。
“我想請您幫我看看身上的傷好了沒有,癢!”
江森不想來的,他太了解這個赤腳醫生了。
從來不講個人衛生,醫術也是旁門左道,喜歡用偏方。
可他醫術好,有個頭疼腦熱,跌打損傷的,堪稱藥到病除。
每次喝藥,他都感覺藥裡有一股臭腳丫子味兒。
“我看看,我看看!”赤腳醫生把江森後背衣服掀起來,“嘖嘖嘖,狼撓的吧?都血印了,沒事!等著,給你上點兒紫藥水,刺撓了,說明快好了,年輕好得快!”
後背傳來一陣涼颼颼的感覺,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好在時間不長。
江森就是怕傷口太大,處理不及時會得狂犬病什麼的。
他也沒有被狼撓過,不知道這點兒紫藥水管不管用,反正就是心理作用,擦點兒總比不擦強。
不知道過了兩天了,還有用沒有。
從衛生室出來,江森感覺好多了。
到了食堂,幾個人都圍在隊長和班長周圍,問這問那,還不耽誤吃。
王海洋坐在邊兒上,吃著飯,聽著,不插話。
江森進去,就聽見隋忠良說:“看你們都恢複的差不多了,過會兒我們就出發。”
江森往窗口走去,掏出一塊錢和十斤糧票,“江師傅,玉米餅和……”
廚師笑著用勺子指了指他,“講究!我就記住你了,江森,跟我本家!等著啊!”
趙大媽給江森帶玉米餅的布袋子,還挺有用。
裝了一口袋玉米餅,江師傅又給他好幾塊鹹菜疙瘩,用飯盒裝著。
他朝外麵看了眼,壓低聲音說道:“多給你兩塊兒,回來的時候,給我帶點兒燒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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