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晴空萬裡的天陰沉沉的,孤兒院籠罩在一片霧蒙蒙的光線中,像色彩暗淡的鉛筆畫,連建築的輪廓線條都變得淡了起來,這幅畫麵也更加接近那張圖上的背景。
護工帶著他們來到了孩子們的午睡休息區,一板一眼地道“幾位稍等,我去叫孩子們起床。”
窗戶是透明的,從外麵可以清晰地看到裡麵的情景,一張張大通鋪緊挨在一起,裡麵躺了十幾個孩子。
他們坐起身,齊刷刷地往外看,眼神沒有孩童的天真好奇,反而死氣沉沉毫無波瀾,漆黑的瞳仁就這麼直勾勾盯著外麵的一群人。
這一幕無疑是有些詭異的。
楚圓圓和許明月膽子最小,被嚇得後退一步,嗓音發著顫“他們……真的是正常小孩嗎?”
“那眼神,比我這個早出晚歸當牛做馬的打工人還要生無可戀!”
“……”
雲虞嘴角抽了抽,這個形容倒是蠻精準的。
孩子們穿好了衣服,乖乖下了床,沒有人哭鬨,也沒有人發出任何動靜。
這裡麵年紀最大的孩子看上去也不過八九歲的樣子,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但卻一個比一個安靜。
護工帶著孩子們出來,一個個乖乖排好隊,靜悄悄地打量著這群不速之客。
護工淡淡開口“跟叔叔阿姨們問好。”
小蘿卜頭們臉上露出統一的,帶點詭異的微笑,標準的像是尺子刻上去一樣,齊聲問好“叔叔阿姨們好。”
池野嘲諷地掀唇,眼神饒有興致“這看上去不像是向我們問好,倒像是想讓我們一路走好。”
“……”他不合時宜的幽默讓眾人陷入沉默。
“等一下。”輕慢懶散的女聲響起,雲虞在大家不解的眼神中上前幾步,“懂不懂禮貌,誰教的你們對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妙齡少女叫阿姨?”
她在嘉賓充滿震驚和小孩們冰冷麻木的目光下,突然彎腰捏住一個小男孩的臉“叫姐姐,不然揍哭你。”
人群裡,小女孩抿了抿唇,周身氣息陰沉下來。
小男孩眼神茫然望著她,癟著嘴要哭不哭,雲虞無動於衷,懶洋洋威脅“敢哭出來現在就揍你。”
她眼神很凶,看起來真的會揍小孩的那種。
小男孩咬著唇,不情不願地叫了聲“姐姐”。
雲虞滿意地點點頭,眼神掠過他身後的小蘿卜頭,一群小孩忍不住後退一步,稀稀落落的聲音參差不齊“姐姐。”
身後的眾人張大了嘴“……”
商序舟神色木然“她一直這麼莽的嗎?”
身後的人齊刷刷點頭。
護工的視線在雲虞臉上流轉,不過到底沒說什麼。
“接下來我來說說領養規則,每對夫妻隻能領養一個孩子,並且要保證在接下來的七天裡讓孩子喜歡上你們。”
她冰涼的目光再次掃過眾人,尤其是雲虞,皮笑肉不笑,“被孩子討厭的大人,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哦。”
眾人眼神憂慮地看向雲虞,就聽這女人厚顏無恥地道“嘖,被小孩討厭,不是吧,誰會這麼沒人緣啊?”
護工一噎,冷冷瞪了她一眼,轉移話題“你們這裡有五對夫妻,隻能領養五個孩子,現在你們可以開始挑選了。”
眾人大概明白過來,他們這裡有男五女,意思是還是要分成五個隊伍。
大家交換了個眼神,決定按照上次的分組不變。
薑漓的隊員由周良生換成了沈時聿。
新來的商序舟則和他的隊員白宛霜一起。
一排排小孩兒仰著脖子望著眾人,如同待宰的羔羊。
看到熟悉的麵孔,楚圓圓臉色變了變,她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猶豫著上前問小男孩“你願意跟我走嗎?”
小男孩眼睛霧蒙蒙的,似乎是有眼疾,他臉上露出一絲靦腆的笑,點了點頭。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找到了要領養的小孩。
薄斯嶼正猶豫著要不要隨便選一個,卻見雲虞徑直朝隊伍最後走去,停在一個紅裙子的小姑娘麵前,定定瞧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