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枝跑出賭場後,手表上的任務也停止了推送。她穩了穩心跳,滑動一下手表,確認積分到手後原路返回去找李向西。
李向西正在一家餐廳裡吃飯。
他搶到的任務比較有挑戰性——“吃一頓霸王餐(獎勵2積分)。”
何枝過去的時候,他正慢條斯理地用蟹八件拆被烹得橙紅得大閘蟹,剪腿、敲蟹殼、取蟹胃蟹心……精美的銀質工具在他的手指指尖流轉翻飛,有一種行雲流水的美感。
“枝枝回來了?”李向西已經恢複了原來笑嘻嘻的樣子,招呼她坐下一起吃,“反正是吃霸王餐,不用給積分,我們多吃點兒。”
何枝不會用蟹八件,她深深地看了李向西幾眼,記下來他的動作。
她還是沒有碰桌子上的東西。
李向西不僅吃,還趁著沒人注意,利用偽裝大師的技能溜去後廚,偷了一籮筐的螃蟹龍蝦回來。他悄摸摸地靠近何枝,示意她把掌心翻過來,露出筆記本空間,把他拿來的東西倒進去。
“這應該不是你的任務內容吧?”何枝問。
李向西無所謂地說,“不是。但這些東西還不錯,拿回去給豔姐嘗嘗。再說我們的積分不多,吃飯喝水總不能隻靠從紫星帶進來的物資,也要多補一點存貨。”
他放下螃蟹龍蝦,還從衣袖裡掏出兩瓶洋酒,讓何枝塞進空間裡。
何枝看看左右,猶豫半天,趁著所有人都沒注意才敢往空間裡裝。她做賊心虛的樣子把李向西逗笑了。
“你怎麼這麼可愛,枝枝。”李向西說,“以前又不是沒做過這種事……快餐店,記得嗎?”
他對何枝眨一眨眼睛。
何枝無語,“我就不應該把我的黑曆史告訴你。”
李向西哈哈大笑,“我也把我的黑曆史告訴你了。這是我們共同的秘密!”
何枝進入副本後,很少有能踏實睡覺的時候,尤其是在和危險係數高的npc同床共枕的時候。在這個副本裡,雖然被康棄豔帶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但因為同伴的特殊性,何枝還是打算保持警惕。
但奇怪的是,在今晚她躺到床上之後,卻立刻深睡了過去。
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夢到以前在快餐店打工的那段經曆。
十八歲的何枝,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她向學校申請了助學貸款,但也隻能覆蓋學費和住宿費,她的生活費還需要自己去賺。她的第一份兼職工作就是去快餐店裡當服務員,負責站在門口發一些優惠券,或者收餐盤和清理桌麵,直到晚上十點。
這份工作有些辛苦,但對於何枝來說卻算不上什麼。唯一讓她有些窘迫的,是經常會有認識的同學來這裡吃東西,有的還會和她打招呼,特意多點一份兒,送給她吃。
何枝知道同學是好意,但她不能也不想接受,一邊悄悄吞口水,一邊拒絕。
“不用不用,我在這裡兼職,賣不掉的漢堡和炸雞塊店長都會讓我們幾個分一分帶走。我吃過很多,不想再吃了。謝謝你們!”
何枝撒了個小謊。
快餐店為了確保食品安全和保持品牌形象,有嚴格的規定來處理未售出的食物,即使是剩下的、弄臟的也隻能廢棄,不會讓店員隨意分走。
何枝其實一次也沒吃過。
她也想過要不要買一個嘗一嘗,但最便宜的漢堡十五元,是她省一省可以吃兩天的飯錢,實在是太貴。在又一次猶豫要不要買並最終還是放棄後,何枝去收座位上的餐盤。
這個客人點了三個漢堡,吃了兩個,剩下那個可能是不合口味,隻被咬了一口就扔到了餐盤上。
除了被咬過的地方,其他地方還是完好的。沾著芝麻的麵包胚看起來鬆軟可口,裡麵的牛肉餅香流著汁水,生菜綠得發亮,黃色的芝士溢出來,散發著勾人的香甜。
何枝咽一下口水,端起這個餐盤。她緊緊盯著這個漢堡,鬼迷心竅地想把它帶走偷偷吃掉。
曾經的她也的確這麼乾了。
但此時此刻,何枝端起餐盤的瞬間,旁邊桌子的客人突然輕輕笑了一聲。
何枝的手一抖,扶穩餐盤後驚慌地向旁邊看去。這是一位年輕的男性客人,看起來比何枝大不了幾歲。何枝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到他橘紅色的火焰一般燃燒的頭發,還有他轉過來時,金紅色的眼睛。
十八歲的何枝不認識這個人,對方卻直接站起來,走到何枝的身邊,奪過何枝手裡的餐盤連同上麵的漢堡一起扔掉。
“你乾什麼?”何枝嚇一跳。
“想吃漢堡?不用撿彆人吃剩下的。”他的聲音有些傲慢,“你等著。”
何枝眼睜睜地看著他翻過點餐台,進入製作間。有店員過來攔他,被他一把推倒。店長以為有鬨事的人,匆匆趕過來製止,卻在觸碰到他的瞬間身體驀然燃起火焰,被燒成灰燼。
其他店員也沒有幸免,相繼變成了燃燒的人形火炬,在慘叫聲中痛苦死亡。
店裡看熱鬨的客人安靜一秒後,瞬間爆發出尖叫,瘋狂地向外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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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整間快餐店隻剩下了何枝和這個橘紅色頭發的可怕男人。
他一手拿著餐盤,另一隻手撿了五六個漢堡,薯條雞翅等小食若乾,還不忘接一杯冰橙汁。
“吃。”他把餐盤放在何枝麵前,對她點點下巴,“想吃多少吃多少,不夠還有。”
何枝恐懼地看著他,她的全身都在發抖,大腦一片空白。
男人看她這副樣子,嫌棄無比地嘖了一聲。他伸手將何枝按到座位上,撕開漢堡的紙,彎腰喂到她的嘴邊。
牛肉漢堡的肉香傳到何枝的鼻腔裡,和剛剛人體燃燒的味道居然有些類似。她立刻乾嘔了一下,眼淚也跟著唰一下湧了出來。
男人的表情陰沉了下來。他捏住何枝的臉頰,強迫她張嘴,將漢堡往她的嘴裡塞。
“不是想吃?我都喂到你嘴邊了,你怎麼不吃?”
“彆人送你你不要,給你搶過來,你又覺得惡心。你就喜歡撿彆人剩下的吃是不是?你也隻配吃彆人剩下的!你就是賤得慌!”
何枝的口腔裡被塞滿了漢堡,她幾乎快要噎死,但這個男人依舊像是瘋了一樣,依舊掐著何枝想要把所有東西塞進去。
何枝掙紮著,她的手在一旁亂揮,碰到了擺在桌子旁邊裝飾用的綠植。
她用最後的力氣抓起這個還沒有手掌大的陶瓷花盆,狠狠敲在這個橘紅色頭發的男人頭上。男人的動作一頓,額頭上瞬間流出鮮血,他驚訝地看著何枝。
何枝卻毫不猶豫地再次揚手,給了他第二下。
何枝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她捂著額頭,靠著床頭緩了一會兒,回憶自己做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