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陰鬱的外表完全相反。
自始至終,林蛇表現得像是一位合格的助手。
友善、懂禮貌、值得信賴。
「我會幫你」這句話像是粘在牙齒上的糯米糖。
帶著些甜蜜的味道,但沾黏牙齒的感覺令人口腔難受,吃多了還容易長蛀牙。
孤立無援的人容易對這句話產生錯誤的遐想。
顧懷薇防範心始終沒有落下,她不愛吃糖,尤其是來曆不明的人,故作開朗友善,遞過來的糖果。
凡是進過社會的人,都知道,要警惕那些一上來就對你很友善的陌生人,那種人一般都彆有目的。
若不提防,被人賣了,還得倒過來幫人數錢。
好在林蛇雖然來曆古怪,但話不多,是一名稱職的好員工。
顧懷薇讓他去畫宣傳設計稿,他就在大堂角落裡二話不說開始乾活。
真是個合格的工具人。
肖宥齊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不太好,渾身縈繞著低氣壓。
“上次說好的,包月的錢。”
他在約定期限的最後一天,把剩餘的金幣扔到顧懷薇麵前,隻丟下一句話,又回了房間。
總共700枚金幣。
沉甸甸的金幣,讓顧懷薇眉開眼笑。
顧懷薇最近沒生意,對於這位賓館唯一的顧客,她黑色如葡萄般的眼珠子轉了轉,把算盤打在他的身上。
這兩天,肖宥齊因受傷加上補給不足,滯留在綠洲賓館,無法出門。
續房費的金幣,還是他唯一的好友,通過枯骨烏鴉,給他送過來的——當然,坑了他不少手續費。
同時送過來的,還有一封信。
他那親愛的好友,寫了三千多字,專門嘲諷他偷雞不成蝕把米,想算計彆人,結果東西沒拿到,自己還受了重傷的破事兒。
肖宥齊惱火地把信燒了。
他覺得自己很背,事事不順,之前好不容易偷搶來的錢,都被自己的好友騙光了!
想到這裡,他看向外麵無止境的黃沙和橙黃色鏽跡斑斑的天空,好在這家詭異的賓館,能暫時讓他養傷。
就是之後的日子不太好過,第九區有追殺他的人,身上的金幣又所剩無幾……
這家賓館安保機器人太強,不能打劫……該怎麼辦呢?
肖宥齊不出門,顧懷薇主動敲響他的房門。
她單手晃了晃打招呼:“哈嘍,我可以進去嗎?”
肖宥齊手指按著房門,眯著眼睛警惕地看著門口戴眼鏡的黑發少女:“你來做什麼?”
“關心顧客。”
肖宥齊用那種「你怕不是把我當傻子的」的眼神,鄙夷看著她。
“好吧,我想和你談點正事。”顧懷薇摸了摸鼻子,抬眸看他,“站在門口說,好累的。”
厚重的鏡片擋住她原本像貓一樣清亮透明的眼睛,肖宥齊想知道她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就側身讓出一條縫隙,請她進入。
“我能不能問你幾個私人問題?”顧懷薇坐在賓館的木質板凳上,身姿筆直,修長的雙腿並攏微微斜放,隻坐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肖宥齊泡了杯熱茶,嫋嫋白霧蒸騰,他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喝了口茶,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可我不方便回答你的問題。”
廢土年代,茶葉早就成為比黃金還罕見的稀缺品。
在這家賓館,卻是住宿免費送。
不僅如此,他還發現,每過淩晨十二點,賓館裡用臟的毛巾、拆過的飲用水、牙刷、沐浴露等一係列消耗品,就會自動恢複原樣。
當然,都不能夠帶出賓館。
肖宥齊隻能拚命地在賓館裡享受。
一天洗三次澡,泡八壺茶。
顧懷薇想起上一次,自己也是這麼拒絕肖宥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