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宥齊身體腐爛到無法抑製,顧懷薇拖著新的礦泉水找他的時候,他正在用刀剜自己腹部上的腐肉。
“坐吧,彆介意。”肖宥齊赤裸著上半身,身上是或深或淺、密密麻麻愈合的傷疤。
他的肌肉線條很漂亮,如同八塊堅硬的岩石緊緊排列。
顧懷薇看著他腐爛的傷口,問道:“為什麼不打抑製劑?”
肖宥齊用下巴點了一下垃圾桶裡三隻空了的針劑。
“打了三隻,不管用,我得把這一塊挖掉才行。”
顧懷薇我覺得他已經把刀挖到了白骨的位置。
不會要死了吧?
直接問出口好像不禮貌。
顧懷薇換了一種問法:“你這傷能治好嗎?”
他要是死了,就得換人合作。
肖宥齊抬起頭,用銀灰色的雙眸看著顧懷薇,笑道:“你在關心我?”
“我在關心我們的生意。”顧懷薇表情冷淡。
“彆總是一副認錢不認人的樣子,我以為我們合作了那麼久,多少會有點金錢交易之外的東西。”
“請不要想那些奇怪的東西。”
顧懷薇是生意人,生意人最忌諱和客戶談的感情。
因為談錢傷感情,談感情就要傷錢。
顧客每次說起交情,就會想著讓她少收點錢。
那可不行。
這個人少一點,那個人也少一點。
少到最後,她還怎麼做生意?
肖宥齊把腐肉挖掉,扔進垃圾桶裡,又在自己的腹部注射了兩根抑製劑,那一塊的傷口才勉強愈合。
他用繃帶把自己包起來。
“可以幫我的繃帶打個結嗎?我一個人不方便。”
顧懷薇上前幫忙,在他背後打了個蝴蝶結。
而肖宥齊趁此間隙,伸出手指,碰了一下她的頭發。
顧懷薇皺著眉偏過頭,她不喜歡彆人突然靠近她,做這種親昵的動作。
“你做什麼?”顧懷薇係完蝴蝶結之後,便遠離肖宥齊。
肖宥齊攤開手:“你的頭發上沾了臟東西。”
他手心中有一片碎紙片。
原來是誤會。
顧懷薇和肖宥齊繼續談生意。
繃帶、飲用水、各類壓縮食品、純棉衣服都是比較好賣的緊俏貨。
而抗生素之內的藥品,在這個世界不受歡迎。
談好分成後,顧懷薇預估著又有一大筆錢將要進賬。
可以買越野車了。
這原本是好事情。
但夜裡,顧懷薇躺在員工休息室的小床上,眉頭緊鎖,身體在床上微微扭動,被夢魘困住。
顧懷薇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她看見自己曾經深愛的姐姐,坐在金銀珠寶堆裡,眼睛布滿血絲,唇角微微裂開,熟悉的臉扭曲成惡鬼的模樣。
兩行血淚從她的眼角流了下來。
忽然,姐姐朝她撲了過來,冰冷的手猛然抓住了她的脖子,力道越來越大,像鐵鉗一樣緊緊地鎖住了她的喉嚨。
姐姐喉嚨裡發出沙啞而冰冷的聲音,像是來自深淵的警告。
“你所做的一切樂園都能看見……”
“不能拿……那些錢不能拿……不要和我走同一條路……”
“不要去找他們……否則你會步我的後塵。”
夢中,顧懷薇拚命掙紮,她想要呼吸,但空氣被徹底抽走,胸口傳來劇烈的疼痛,隨時都會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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