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宥齊不想死。
可是腹部的那道傷口,一直在往身體內部腐爛。
死亡像是老樹的根部,在他的身體裡生長紮根。
輻射汙染是不可逆的。
他的健康狀態,會從黃色變成紅色。
那個時候,就算花再多的金幣走後門,地下城的守衛也不會放行。
他會慢慢地腐爛掉,悲慘又孤獨地死在外麵,被老鼠人剃掉腐肉,抽出骨頭做成骨甲,然後去下城區的外圍販賣。
唯一的解決辦法,是進入上城區,使用修理倉,而一張上城區的門票,有價無市。
黑市有上城區的門票出售。
雖不知真假,但代表著希望。
肖宥齊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金幣,足夠多、能購買上城區門票的金幣。
顧懷薇不急著做生意,她側過頭看向肖宥齊,覺得他過於著急有些反常,便隨意尋了個借口:“我的貨源出了點問題,需要暫時停下這邊的生意。”
肖宥齊眉頭緊鎖,臉上仿佛被寒霜覆蓋:“不能停,現在勢頭正好,停了可惜。”
“緩緩吧,賺錢這種事情永遠都沒有儘頭。”顧懷薇有自己的考量,長發垂在身後,她低頭整理著前台的登記本,神情專注。
“可是……”肖宥齊還想再勸。
“你很缺金幣嗎?這段時間你應該賺了不少吧?”顧懷薇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彆擔心,我隻在乎自己收到多少,至於你抬多高的價格對外賣,那是你的本事兒。”
顧懷薇對有些事情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做生意就是這樣,尋求一個雙方都默認的利益平衡點。
可以精明,但不能太精明,最好的狀態是在某些不重要的事情上裝糊塗,讓大家都有得賺,合作共贏。
肖宥齊每次對她報利潤點,都是往低處報。
他吞了更多的利潤。
顧懷薇不計較,是因為貨品進價足夠低,她的利潤足夠高,不是因為她傻白甜,猜不出他背後的小動作。
肖宥齊目光變得複雜,袖子裡的拳頭握緊又鬆開。
她原來什麼都知道……
“罷了……就按照你說的,先暫停一段時間。”
肖宥齊臉色很差,沒再說什麼,而是步伐有些沉重的回到房間。
在轉入電梯口的時候,肖宥齊看了眼大廳方向,目光銳利,像是沾了血的孤狼。
“可惜了……
難得想著規矩點做生意……
結果,還是得乾回老本行啊。”
每天下午,顧懷薇都會抽一段時間練習《女子匕首防身術》。
如果遇到不太理解的地方,她會用紅筆統一做好標記。
正好今天,是刀疤女看店。
傍晚時分,顧懷薇裝了兩大包牛肉乾、壓縮餅乾、果粒橙等,厚著臉皮去問問題。
刀疤女穿著防護服,正準備關店離開。
“師父,我又來了。”顧懷薇晃了晃手中裝滿零食的塑料袋。
“我說了,彆叫我師父,我可沒有收徒弟的習慣。”
刀疤女整個人冷冰冰的,沒什麼耐心。
但顧懷薇問她的專業問題,她會認真解答。
顧懷薇就開玩笑,叫她師父。
刀疤女不讓她叫。
她就說:“你教我怎麼打架,我叫你一聲師父也是應該的。”
刀疤女把卷閘門拉了下來,示意顧懷薇讓道:“你總是纏著我,我也不想教你。”
“最後一次。”顧懷薇豎起一根手指,眉眼彎彎,“我這次儘量一次性問完。”
刀疤女雙手環胸,微微揚起下巴:“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上上次也是,上上上次也是……”要不是看在每次顧懷薇都拎東西的份上,她早就要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