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林蛇低沉的嗓音從風沙中傳來。
顧懷薇一愣,隨即收回刀。
林蛇的手牢牢攥住她的手腕,從黑霧風沙撕裂的缺口,把她拉了出來。
“你沒事吧?”他語氣關切,但聲音裡卻透不出多少溫度。
“呸呸呸,滿嘴沙子。”顧懷薇忍不住吐了幾口,臉上沾滿塵土,眼鏡歪斜地掛在耳朵上,頭發亂糟糟地翹著,灰頭土臉的。
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很快鎮定下來:“我沒事。”
現在不是在意形象的時候。
目光盯著那陣怪異的黑色風沙,客人還在裡麵。
“白天也會有輻射風暴嗎?”顧懷薇皺著眉頭,把眼鏡扶正,眼神透露出警覺。
林蛇不答,她隨即轉身,急匆匆地說道:“我得去拿晾衣杆,把那些顧客從黑霧裡撈出來。”
這些都是她的業績,可不能讓風卷走了。
“不用。”林蛇黑色的頭發微微垂落,他抬起手,“你看,風停了。”
“嗯?”顧懷薇順著他的手勢望去,果然,剛才還咆哮著的怪風奇跡般地平息了下來。
顧懷薇又看向林蛇。
她這才注意到,林蛇襯衫的手臂位置裂開了,顯然是被刀割破的,可他那蒼白的皮膚上沒有一絲傷痕。
是她匕首劃的嗎?
她沒收力。
一刀下去,他怎麼能毫發無損?
顧懷薇皺眉,剛才風沙太大,她根本沒看清握著她手腕的,是什麼東西。
她以為是手。
但顧懷薇低頭,看自己的手腕,發現那裡不是五指的痕跡,而是一圈紅紅的印記。
“要管這些人嗎?”林蛇墨綠色的雙眸直視前方。
風沙停止,顧懷薇回過神,她環顧四周,發現顧客們雖然狼狽不堪,但好在沒有人受傷。
有的人頭朝下插在沙塵裡,像一根大蔥。
有的人東倒西歪,四肢不協調地癱軟在地。
還有的人似乎是暈了過去,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總不能讓客人死外麵,林蛇,過來搭把手,我們把顧客扶進去。”顧懷薇邊說邊往前走,把那些可憐的顧客從沙子裡挖出來。
“好。”林蛇應聲,隨即又問道,“要收他們搬運費嗎?”
“員工手冊上是怎麼規定的?”
“上麵沒提。”
“那就當作福利吧。”顧懷薇聳了聳肩,語氣輕鬆,“論壇上天天說我這裡是黑店,哪家黑店這麼良心?
我這裡明明是人民的好賓館,等這些人醒了,你去暗示一下,讓他們送個錦旗啥的,我掛在大廳做宣傳。”
“好。”
他們合夥抬人,動靜鬨得不小。
陸紫衣聽到聲音,從陸豪的房間施施然走了出來。
可當她走出房間,迎麵看到賓館的新裝飾,心頭猛然一沉。
原本狹窄樸素的走廊拓寬,兩旁掛上精致的雕花壁燈,瓷磚地變成大理石的,顯得高檔氣派。
她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這個地方,和她這幾天熟悉的賓館,完全不同。
陸紫衣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
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個荒唐的玩笑。
父親下達指示,給了他們一筆不菲的資金,要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將這間賓館包下一天。
她當時毫不猶豫,用陸豪的腦袋發誓,一定完成任務。
這三天,她和弟弟絞儘腦汁,反複策劃父親來賓館的每一個細節,勢必要讓父親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