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賣掉她的是父母,後來是每一任“丈夫”。
第一任男人說愛她,許諾他們會永遠在一起,但沒多久,男人因為輻射汙染死去,她被男人的兒子賣掉。
第二任男人有暴力傾向,白天會打她,晚上又會抱著她哭,後來因為沒金幣續租地下城的房子,把她賣了交房租。
第三任男人是那個絡腮胡子,他很喜歡她的臉,她也在絡腮胡子身邊停留的時間最長,直到後來有了女兒,她因為生育,年老色衰,又重新被拉回了奴隸市場。
說著說著,麗娘開始喝酒,酒是辣的,吞進肚子裡又變成苦的。
“顧店長,直到遇見你,我的苦日子終於結束了……嗝兒……綠洲賓館真是個好地方,就算是死,我也希望能夠死在這裡。”
麗娘喝多了酒,雙目迷離,臉頰泛紅,沒了之前小心謹慎的模樣,話題從奴隸生活,變成了對千夏未來的期待,再到現在生活的美好……
千夏似乎心情也很好,她和她的母親一樣,都很喜歡綠洲賓館。
不過,千夏有點怕林蛇,她覺得林蛇太過於陰沉,像是童話故事裡的山林鬼怪。
之前,千夏向林蛇請教過關於店裡的問題,林蛇完全不理她,她覺得林蛇可能討厭自己。
白鳥一直在裝普通小孩,他喝牛奶,吃甜食,雖然他更喜歡吃辛辣刺激的東西,但顧懷薇在,他表現得很克製。
現實世界的平安夜,對應著廢土世界最普通的一個冬季夜晚,四人舉杯,玻璃杯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希望明天更好。”
“希望店裡的生意蒸蒸日上。”
“希望……我們都能平安。”
有人歡喜,有人愁。
這段時間,陸紫衣找遍綠洲賓館的上上下下,一無所獲。
終於,陸紫衣沒能撐下來。
她臉色陰沉,眼底滿是疲憊,不得不走來到顧懷薇麵前,和她談判。
顧懷薇最近在整理賓館的賬本,有點用眼過度,她剛滴完眼藥水,見陸紫衣來了,趕忙把眼鏡帶上。
“我認輸了,爸爸的屍體隨你處置吧。”陸紫衣聲音乾澀,精致的妝容下儘顯疲憊,耗儘最後的倔強,“把我的弟弟還給我,門口的所有車都給你,我們會離開這裡,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
顧懷薇微微側過身,用餐巾紙擦拭滴出來的眼藥水,眼神平和地打量著陸紫衣。
她以為,陸紫衣不在乎的。
一個對親生父親下殺手的瘋狂女人,居然會在乎血緣上的弟弟?
人的情感,還真是最複雜、最諷刺的東西。
“這麼久了,你覺得你弟弟還有活著的可能嗎?”顧懷薇的聲音淡淡,卻猶如一把尖刀,直戳陸紫衣的心口。
陸紫衣的臉色瞬間慘白,她的手指微微顫抖,呼吸變得急促。
“你!”她咬牙切齒,卻說不出更多的話。
陸紫衣想過這種可能性,但她潛意識裡又覺得,顧懷薇身上的氣質過於乾淨,不像是會殺人的人。
顧懷薇垂下眼簾,手指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桌上的小銅兔子,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談論天氣:“你想害我,為什麼覺得我會對你們姐弟手下留情?”
她的聲音柔和,卻像是一把將人剝皮抽骨的利刃,每一個字,都在剝離陸紫衣的希望。
“是因為僥幸心理嗎?”顧懷薇輕笑了一聲,透出的冷意讓陸紫衣無所適從,“還是你覺得,我看起來很好欺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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