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雪衣撫摸著羽毛扇,他輕輕敲了一下顧懷薇的肩膀,說了句:“店長小姐,當心,天要黑了。”
“嗯?”
顧懷薇看見鶴雪衣琉璃金色雙眸下眼底璀璨的笑意。
還沒等顧懷薇反應過來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下一秒,車廂內強光刺目。
顧懷薇瞬間被那道光照得睜不開眼睛,她下意識抬起手,遮擋被強光刺激到流淚的眼睛,然後,車廂內陷入一片黑暗,這股黑暗非常徹底,連窗外微弱的光都透不進來。
很安靜。
原本卡爾因為憤怒而急促的呼吸聲,唐無霜喉嚨裡輕蔑的笑聲,還有高鐵的輪子劃過鐵軌的聲音,在這一刻通通消失。
空氣裡傳來刺鼻濃烈的血腥味。
顧懷薇在極致的黑暗中,仿佛看見那股血腥味有了實體的形狀,像是紅色的薄紗,從一開始一縷一縷,逐漸彙聚在一起,在她的身邊漂浮著。
顧懷薇抬起手去觸碰,那些紅色的薄紗又消失於無形。
這段時間有些長,又似乎很快就過去。
這種感覺很奇妙。
直到顧懷薇再次聽見鐵軌摩擦的聲音,眼前的視線才慢慢恢複正常。
方未興半截麵具掉落在地上,細長的劍攔腰折斷,他跪在地上呈現出一種怪異的姿態,身體和四肢往後仰著,下頜骨脫臼,嘴巴張成不可思議的幅度,而從他的喉嚨裡,生長出一株枸骨樹。
他的眼睛還能動,但說不出話來。
唐無霜急促的呼吸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她那把巨型鋼刀是用特殊金屬打造的,重力將近半噸,就這樣在一瞬間碎成渣子。
她的虎口處在滴血,剛才那一片黑暗,她什麼都沒來得及反應,武器就已經脫手了。
唐無霜的手腕和腳腕上,有一圈血印。
陸紫衣抱著自己的輻射蛙,縮在高鐵的角落裡,她隻聽見輻射蛙在不安地“咕呱咕呱”叫著,然後準備瞅著時機下毒,但在黑暗後,她被一股力量扼住了喉嚨,幾乎動彈不得。
陸紫衣的喉嚨上,有一圈血印。
“你剛剛沒說要留哪一個活口,我就都留下來了。”鶴雪衣雪白的衣袍沒有沾染到一點血腥,他就像是一直在顧懷薇身邊,沒有挪動半分,“店長小姐,隨你挑呀,剩下的你讓你的小保鏢處理掉就可以了,我啊,實在不喜歡做這些血腥的事情。”
剛才在黑暗中,隻有方未興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濃烈的殺意,憑借著本能做出反擊,所以,他受的傷是最重的。
“那個男的還是彆留了,他剛才殺了你兩個保鏢,就讓他拿命還吧。”鶴雪衣覺得方未興塊頭大,過於的凶狠敏銳,不想把他當做人質帶著,就先弄個半死不活。
卡爾和剩下的三位保鏢看著這一幕,處在震驚中,沒有反應過來。
剛才是什麼時候動的手?
為什麼一點聲音都沒有聽見?
顧懷薇不動聲色,鶴雪衣的表現其實超過了她的預期,但這裡這麼多外人,她還是壓著嘴角,波瀾不驚地說道:“這個已經長成樹的就放在這裡不用管了。剩下兩位,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卡爾陷入了沉默。
他瞳孔微微顫抖,一開始,他以為那位白發少年隻是身手不錯,被顧小姐帶在身邊。
但是,剛剛發生的一切,顯然是超過了他的認知。
這不是人類可以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