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娘掂了掂手心的銀子,滿臉笑意:“莊頭是我娘,她生病了,你們去見她也可以,走吧。”
說罷就轉身,往正屋方向去。
林曼月帶著藕蓮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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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吱呀”一聲的門,稚娘一改剛才黑心地主的模樣,輕聲細語喊了聲娘。
裡麵傳來沙啞的嗓音應聲。
三人進了裡屋。
透著窗紙的光,看見床上躺著一個瘦弱的女人。
林曼月暗暗吃驚,倒不是床上的女人有多病弱,而且她長得極美。
林皎月就算再美,也不過她的六分容貌。
那女子好似已經年過四十,不過多添了幾條細紋,更顯得她有了幾分成熟,恍若神女,高貴似不惹塵埃,連帶著她額間的花鈿都呼之欲出。
林曼月覺得自己幾乎清楚嗅到了焚香的味道,那雙直視六界之外的眼眸正看著自己。
隻聽見她緩緩開口:“林姑娘?哪個林姑娘?”
藕蓮挺直了胸脯:“咱們姑娘是府裡嫡長姑娘。”
隻見床上的女人眼神暗了暗,又輕輕咳道:“稚娘,把銀子還給大姑娘。”
稚娘藏了藏背後的手,搖搖頭:“大夫說了,您的病要用人參吊著……咱們又……”
“胡鬨!咱們是天生命賤的下人,就算死了又怎樣,大夫說我要太上老君的仙丹你也去要來不是?!”
床上的女人激動異常,嚇得稚娘連忙去拍她的背,聲音哽咽:“您彆激動,都是女兒的錯……”
林曼月連忙開口打圓場:“這都是我看稚娘做事妥帖賞的,待我回府後再尋幾枝人參給你送來,身體要緊,我在這裡多少時日,少不得要打攪你們。”
床上的女人神色複雜的看了林曼月一眼,最終閉眼沒有說話,隻是揮了揮手:“我體弱多病,貴人們不必久留,稚娘,帶姑娘去咱們鄉下轉轉吧,讓那些人都好好看看,彆找姑娘麻煩。”
藕蓮應了一聲,小心的把銀子包好放在箱子裡鎖上,回頭看閉眼的娘親。
這才輕手輕腳示意兩人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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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睜開眼睛,雙眼空洞。
想起來當年骨肉分離的那一幕,隻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痛。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她就算帶著皎皎做回老本行,去青樓討生活又怎樣?!
總比母女骨肉分離的痛楚來的強。
多年不見,想必皎皎如今已經亭亭玉立了吧。
不行,她掙紮的坐起來,因為過於激動胸口不停的起伏。
她下體之症導致身體早就油儘燈枯,她唯一的念想就是再見親生女兒一麵。
昨日她收到來信高興不已,以為是太太可憐她快死了,特地讓皎皎來看看她這個生母。
本以為會見到皎皎,沒想到來的人是大姑娘。
既然如此,她就想辦法把稚娘送進府,將來有個由頭也好見皎皎一麵。
想到這裡,她思索著。
要是把稚娘塞到林曼月身邊做丫鬟,想必一定能見到皎皎。
又能惡心孔溫一把,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做丫鬟,心裡一定不是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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