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山碼頭現場,早就已經是一片大亂。兩位大將中槍,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有人上前搶救,也有人在組織抓捕槍手,更有人不知所措的原地轉圈。
那位不知道姓名的大將受的槍傷看起來還不致命,隻是風成秀一正好被擊中了太陽穴,眼瞅著已經沒了呼吸。但是搶救是不可能不進行的,等不及醫院的救護車,匆忙間,憲兵隊的兩輛挎鬥摩托車開道,緊跟著就是兩輛轎車分彆載著兩位大將,後麵跟著一輛軍車,飛速的向距離碼頭最近的福民醫院駛去。
車隊轉進了北四川路,前方不遠就是福民醫院了。開路的摩托車剛剛過去,突然從旁邊的巷子裡被推出來幾輛空的黃包車,兩輛轎車連忙急刹車。
從巷子裡麵衝出來六七個人,紛紛把手裡帶著火苗的酒瓶扔向了車隊。想要帶槍進日占區是十分困難和危險的,但是帶幾瓶高度酒和布條之類的就很容易了。
這些人在李三水事先安排的地方,將助燃物質加入到酒中,再經過簡單的製作,一瓶莫洛托夫雞尾酒就新鮮出爐了。
這些襲擊車隊的人扔了十幾個莫洛托夫雞尾酒燃燒瓶,瓶身破碎,酒液裡麵的白磷遇到空氣馬上燃燒起來,有些飄落到日本人身上的磷火根本無法撲滅,在地上打滾也是徒勞,就算叫的再淒厲也並不能讓自己好過一點點。
現場的火勢算不上太大,軍車上的日本兵真正死亡的不算多,隻要能鼓起勇氣,用刺刀把自己身上著火的地方割下來,那多半還是能保住命的。
襲擊者隻留下了三、四具屍體就不見了蹤影,整個車隊卻是十分淒慘。天意難違,原本幸存的那位大將坐在第一輛轎車裡麵,所以他的座駕也是被重點照顧的目標。隨行的護衛人員無濟於事的想要撲滅燃燒的火焰,可是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轎車的油箱被引燃,一聲巨響之後,玉碎,屍骨無存。
之前發生的槍擊和爆炸其實隻是零星的幾個地方,不過引起的混亂卻是遠遠超出了李三水的預計。或許是因為日軍剛剛占領上海,人心不穩,也可能是有人趁亂生事,混水摸魚。總之,等到日本人反應過來,對所有混亂的街區實行管製、軍事戒嚴的時候,已經是刺殺事件發生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李三水在弗雷爾的辦公室喝了兩口咖啡,兩個人就乘車前往拜會三井小兵衛。沿途倒是遇到了一個剛剛設立的臨時哨卡,值勤的日本憲兵見到是德國領事館的車輛,倒也不敢刁難,簡單詢問了一下也就放行了。
李三水此時的內心是極度興奮的,他知道風成秀一是死定了,就是不知道另一個大將有沒有一並被乾掉。雖說蓖麻毒素的化學結構相對穩定,但是保不齊也會被子彈和空氣摩擦產生的高溫所破壞,現在自己又無法與行動時負責觀察情況的人員聯係,隻能滿懷希望的期待著。
與三井小兵衛的第一次會麵完全就是走過場,三井本人應該是已經知道發生了刺殺事件,整個人顯得憂心忡忡,根本沒有什麼心思詳談。其實李三水現在一樣提不起談合作的興趣,隻是走走過場,給自己再套個保護罩罷了。
弗雷爾知道公共租界應該是發生了大事,不過卻還不知道詳情,見三井一副心不在焉又不得不強打精神的樣子,乾脆就提出了告辭,約定後麵再次詳談。
三井小兵衛很是抱歉,李三水兩人專程來訪,還送上了價值不菲又有品位的禮物,而自己的待客之道卻很是不妥。
隻不過,兩位大將同時被刺,這件事的影響力可不僅僅是死了兩個大將,因此而帶來的軍中派係動蕩、位置更迭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自己要馬上與家族聯係,商量怎樣借機擴大自己家族在陸軍中的影響力,挑選一下值得扶持的利益代言人。現在的自己確實沒有心思和這兩個人談一個洋行的事情。
三井小兵衛鄭重其事的向李三水兩人致歉,並主動提出在後天晚上,他設宴招待李三水二人以表歉意。
李三水離開三井小兵衛的彆墅後,發現整個公共租界日占區戒備極其森嚴,隻有日本兵在到處搜查,幾乎看不到其他的行人。偶爾有一兩個喝醉酒的日本浪人在街上大呼小叫,平時根本不會搭理他們的日本憲兵,這時卻會撲上去劈頭蓋臉的幾槍托,保證他們瞬間醒酒。
經過了幾次嚴格的詢問,幸虧了那本德國護照,路德維希漢斯李才得以順利返回法租界。
隨後,各種關於行動的消息也慢慢的彙總起來了,當胡洋將經過確認的行動結果彙報給李三水的時候,李三水簡直欣喜若狂。胡洋還告訴李三水,行動時混在人群中的幾個觀察哨,用微型相機將風成秀一等兩名大將斃命的場麵都拍了下來,過兩天日本人的搜查稍微放鬆一些就送過來。
李三水告訴胡洋,不必將膠卷送到自己這裡來確認了,直接找機會送到武漢去。戴處長目前正在武漢工作,直接交給戴處長就好,儘量降低膠卷傳遞中的暴露風險。自己之前就和戴處長商量好了這種處理方式,雖然與常規流程不符,但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七天之後,國民政府中央日報率先刊登了擊斃日酋風成秀一等兩名大將的消息,在盛讚國民政府特工人員敵後工作卓有成效的同時,特彆指出惡貫滿盈的日本侵華日軍都將有如此的下場,新聞上還配發了兩名日酋斃命時的照片。
報紙出版之後,日本政府才不情不願的承認了兩名侵華日軍重要將領被刺身亡的消息,同時表示,將對在華日本占領區進行治安強化戰,徹底肅清敢於反抗的中國軍民。
消息傳出,舉國沸騰,中國軍民的抗日決心得到了極大的提升,親日派則不得不再一次偃旗息鼓。
軍委會的獎勵很快就下來了,李三水被晉升為陸軍少校,授一等寶鼎勳章,獎勵法幣兩萬元。軍銜晉升先記錄在案,勳章也留待李三水返回總部的時候再頒發,到時要為李三水舉辦授銜授勳的儀式。
而此時的李三水則在頭疼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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