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兒為艾斯彭副領事邀請的家宴,準備了兩瓶酒做為禮物。一瓶是法國的紅酒,一瓶則是中國的白酒。
艾斯彭副領事這次的家宴規模很小,隻邀請了李三水一家人,但是菜肴還是很用心,雖然西餐翻來覆去也就是那幾種主要的食材。
李三水對艾斯彭的意圖心知肚明,不過是見自己的德華洋行既能夠從國內拿到大量的貨源,又有能力大量銷售從國外進口的貨物,想要從中分一杯羹罷了。隻是不知道,這裡麵是不是摻雜有美國官方的指示,又或者僅僅是他個人想要撈上一筆。
果然,當大家喝的比較儘興的時候,艾斯彭試探性的提出想要和李三水合作,進行對美國的進出口遠洋貿易。
李三水對此當然不會反對,不過他提出,現在是戰爭時期,遠洋貨輪十分緊俏,運力緊張,這方麵自己無能為力。承擔德華洋行貨物運輸的那條“布勞恩費爾斯”號貨輪是德國方麵解決的。
艾斯彭根本不把這個當作問題,他大手一揮,表示自己得到國內的授權,能夠從美國海軍搞到兩條半新的載重量五千噸的貨輪,可以拿來專門跑中美航線。對於財大氣粗的美國人來說,這就不是事。
李三水又提出,日本人對中國的出口管製很嚴,現在中國的出海口基本都在日本人控製之下,上海港更是被重點管控的。
艾斯彭知道,這確實是個麻煩事,雖然現在日本需要從美國大量進口各種戰略物資,還不敢明麵上得罪美國人,但是如果日本人搞些小動作,這個遠洋貿易還是很難見到成效的。
現在這個時候,美國政府也不好不顧日本人的反對,強行與中國進行大規模的貿易,否則就不用讓自己找人合作了。
艾斯彭突然想起,美國政府會遇到的問題,德國人一樣會麵對啊,那麼德華洋行又是怎麼解決的呢?他直接就把問題拋給了李三水,李三水倒也沒有隱瞞,他告訴艾斯彭,德華洋行實際上還有一個股東是日本的三井財團,日本政府方麵的難題是由三井財團負責解決的。
艾斯彭恍然大悟,隻要有辦法就行,那些古板的德國人都能辦到的事情,沒理由美國人辦不到。他就告訴李三水,這件事情交給他,沒有問題,讓李三水靜候佳音就是了。
李三水離開艾斯彭的彆墅時,看到大門外有個外國男人在那裡和艾斯彭的管家喋喋不休的說著什麼。自己上車之後,他就和管家一起進去了。李三水很好奇,讓司機李四留意一下這個人,回頭查一查是怎麼回事。
果然,不到一個星期,李三水就在艾斯彭的辦公室見到了豐田次男,合作談的很順利。豐田家族對於三井財團能夠參與德華洋行十分羨慕,現在美國人找上門來,那自然是一拍即合。與日本陸軍關係深厚的豐田家族當然一樣能夠做到三井財團所能做到的事情。
美華洋行就這樣成立了,同樣的,李三水和艾斯彭各自持股百分之四十,豐田次男持股百分之二十。
這種事情李三水當然不會瞞著弗雷爾和三井小兵衛,之前艾斯彭第一次和他談到合作事宜的時候,他就告知了德華洋行的另兩位股東。弗雷爾二人對此倒也沒什麼太大的意見,畢竟是商業上的事情,隻要李三水能夠保證德華洋行的貨源和銷售不受影響就好。
美華洋行開業這天,上海灘的各路達官貴人再次聚首,日本駐滬軍政要員對李三水的印象更深刻了,上次是三井財團出麵,這次是豐田家族組織,這個李三水是左右逢源啊,此人不容小覷。
李三水的名片上又加上了美華洋行總經理的職務。
“美華洋行”的第一艘貨輪將從美國太平洋艦隊抽調出來,這無疑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對於賺錢這件事,美國人總是展現出極高的效率和決心。不久後,這艘名為“新澤西男孩”號的貨輪即將完成退役手續,以象征性的一美元價格轉讓給美華洋行。預計半個月後,它將抵達上海港,開啟一段全新的商業之旅。
事實上,中美之間一直存在著廣泛的貿易往來。美國人對中國的礦產、豬鬃、茶葉等商品有著巨大的需求,同時他們的許多產品在中國市場也廣受歡迎。然而,由於日本的封鎖政策,這些商品無法順利進入中國。
現在,有了國民政府的全力支持,李三水負責收購這些美國人所需的物資變得輕而易舉。他無需親自操心,因為自會有人將貨物準備妥當並運往上海。
李三水所要做的,便是精心打理整個貿易過程中的各個環節,確保一切順利進行。為此,他必須與各方勢力建立良好的關係,打通關節,確保貨物能夠安全地通過關卡。此外,他還需巧妙地分配利益,讓參與其中的每個人都能得到滿意的回報。隻有這樣,才能保證美華洋行貿易的順暢運行,實現多贏的局麵。
李三水在忙於自己的又一個發財大計的時候,山下川次大佐的調查工作卻毫無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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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影’那邊自己再三催促也沒有獲得更多的消息,而對自殺的那名憲兵隊司令部副官的調查也一無所獲。經過調查,死者生前一切正常,自殺的那天還與同事相約,在休息的時候要去上海的郊外打獵。
對他日常行為和社會交際的調查顯示一切都很正常,不像是軍統的奸細。但是這個人在特高課開始調查‘諦聽’的時候自殺,時間上過於巧合,怎樣都無法排除嫌疑。
就在山下川次大佐還在為這個副官的事情犯愁的時候,新的麻煩又來了。交叉對比名單上的一個嫌疑人,被人在他的一處秘密住宅內發現了在花旗銀行開設的化名賬戶的存單,存單上的金額是兩千美元,存款的日期就在十天前。
這名憲兵隊總務課長瓜田恭司少佐,矢口否認這張存單是他的,卻又說不清楚為什麼存單會在他的秘密住宅裡被找到。他承認這個住處是他之前為一個情人購置的,後來兩個人分開了,但是這個住宅仍然保留著,還沒來得及處理。
這個瓜田恭司少佐已經被正式逮捕,審訊中除了喊冤,就是胡言亂語,一會兒是給這個將領送過禮,一會兒是那個同僚一起分過贓,絕對不可信,也不能信。
山下川次大佐覺得這個人是‘諦聽’的可能性更大,或許那個副官真的就是自殺身亡。
山下川次大佐不知道的是,這是李三水給他施展的障眼法。這個總務課長在上海對打交道的商人百般刁難,貪財好色的名聲早就廣為人知了。他好多次都是在情人那裡收的賄賂,因此查到他的秘密住所根本不是難事,在他上了交叉對比名單之後,李三水就安排人在他的住所裡放上了一張支票。
至於那個副官是因為一直跟隨風成秀一大將,在風成秀一死後,知道自己今後在軍中升遷無望。又被之前受到的調查所困擾,他的心理素質很差,那天獨自一人飲酒後,一時衝動,飲彈自殺。
但是人為安排再加上天意巧合,山下川次大佐現在看誰都像‘諦聽’,但是似乎誰又都不是‘諦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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