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川次正坐在辦公室裡,臉色陰沉地看著眼前的文件,心中充滿了煩躁和不安。審訊毫無進展,讓他感到無比焦慮。這時,門突然被撞開,他的助手驚慌失措地衝進來,氣喘籲籲地說道“閣下!不好了!”
山下川次皺起眉頭,不耐煩地問道“怎麼回事?這麼慌張成何體統!”助手喘著粗氣,結結巴巴地說“海軍陸戰隊……他們把我們特高課給包圍了!高橋秀行司令官正在四處找您呢,看樣子非常生氣啊!”
山下川次聽後,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精心策劃的‘海嘯’計劃竟然這麼快就泄露了出去。這個計劃原本是以海軍秘密倉庫為誘餌,準備伏擊軍統上海區的,但現在看來,這一切都已經無法隱瞞。而更糟糕的是,這個消息已經傳到了高橋秀行少將那裡。
此時的高橋秀行少將正因為秘密倉庫被襲擊而焦頭爛額,正苦苦思索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當他得知特高課搞了個‘海嘯’計劃時,猶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怒氣衝衝地帶人包圍了特高課,聲稱要向山下川次要個說法。
山下川次心裡暗暗叫苦,知道這次麻煩大了,但他還是強裝鎮定,對助手說“走,去會會高橋。我倒要看看,他能拿我怎麼樣!”
高橋秀行真的見到山下川次之後,反倒顯得冷靜了一些,雖然嘴上還在罵罵咧咧的嚷個沒完,但是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這次襲擊事件是特高課引起的,是由於特高課故意泄露秘密倉庫的所在地,導致了軍統上海區對倉庫的偷襲,以至於帝國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山下川次很快就明白了高橋秀行的險惡用心,這個該死的海軍馬鹿就是來找替罪羊的,但是麵對高橋秀行的指責,他又很難進行駁斥,畢竟知道‘海嘯’計劃的不止他一個人,根本無法隱瞞。
於是山下川次大佐反而用更加囂張的態度去麵對高橋秀行少將,他希望自己的言行能夠激怒對方,他還故意幾次三番的湊上前去,希望高橋司令官能在盛怒之下毆打自己。
一旦海軍陸戰隊的司令官毆打了特高課的負責人,那事情的性質就又會有所不同了,將會讓自己處於更加有利一些的位置。可惜,高橋秀行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圖,竟然說了一句“派遣軍司令部見。”然後就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很快,華中派遣軍司令部就召開了緊急會議,專門討論海軍秘密倉庫被襲擊的事件。
在會議上,高橋秀行少將完全是一副無辜被害者的麵孔,對事件的蓄意製造者山下川次進行了聲淚俱下的控訴,其優秀的演技足以提名電影節影帝的競爭。
做好準備的山下川次大佐也並不慌張,反正整個計劃的所有細節隻有自己清楚,彆人都隻是一知半解,並不難解釋。
他首先承認自己製訂了‘海嘯’計劃,但是矢口否認是由於自己的計劃導致了秘密倉庫被摧毀。
他聲稱,自己隻是獲得了軍統可能偷襲秘密倉庫的情報,因此才做了提前的布置。至於為什麼沒有提前通知海軍陸戰隊加以提防,他則推說是不能確定情報的百分之百準確,擔心萬一情報有誤反而會打亂陸戰隊的部署。
因此,他隻是提前動員了特高課的力量,想的是一旦有事,能夠和海軍陸戰隊一起將襲擊者擊退。
反正現在王麻子已經消失無蹤,沒有人能證明是自己讓他將秘密倉庫的消息泄露給軍統的。山下川次堅持認為,如果海軍陸戰隊的警衛工作做的好,那麼不論有沒有‘海嘯’計劃的存在,倉庫都應該是完好無損的。
雙方都有自己的盟友,會議上的爭論一直沒有停息,各種日語中的國粹也是此起彼伏。派遣軍司令官山醜五大將實在是無法再忍受下去了,他大喝一聲“八嘎,統統的閉嘴。”
會場立即變的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注視著他,等著他的裁決。司令官閣下也很頭疼,這不僅僅是高橋秀行和山下川次兩個人之間的爭端,也不僅僅是海軍陸戰隊和特高課之間的較量,背後牽扯到的勢力紛繁複雜,他自己也不想輕易被卷進去。
司令官閣下想了一下,宣布散會,他將把此事彙報給大本營,等候大本營的指示。
山下川次大佐回到特高課之後,一邊為自己足夠機智的應對而洋洋自得,一邊安排自己的親信手下加緊搜索王麻子的下落,見到此人務必第一時間擊斃,不能給他開口的機會。當然,誰也找不到王麻子了,或許此刻黃浦江裡的王八知道些什麼。
當然,山下川次對於自己製訂的‘海嘯’計劃失敗還是有著很大的疑問的,他私下請求袁子華幫忙了解一下情況,同時也給織影發了電報,要求織影也要儘量打聽一下此事的內幕。
大本營對於此次秘密倉庫被襲擊事件的反應顯得有些緩慢,遲遲沒有指示下達到派遣軍司令部,所有夠級彆的人都知道,這是大本營的某些大人物在相互角力,分出勝負之日就是某些人落幕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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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裡麵,織影和袁子華都把自己從軍統得到的消息傳了過來,山下川次大佐這才知道,並不是自己的計劃出了問題,而是天意弄人。軍統局的趙特派員為了分潤功勞,逼迫周偉龍在他離開上海之前,提前發動了對秘密倉庫的襲擊。
否則,按照周偉龍的原定計劃,軍統上海區的人發起襲擊時,將會剛好跳進自己埋伏好的陷阱,那麼自己就能像預想中的那樣,立下無上功勳,也不會有現在的麻煩事。
海軍陸戰隊和特高課鬨的這麼厲害,特高課給軍統上海區設下陷阱的事情也已經傳的街知巷聞。
軍統內部的人都在說,趙特派員是上海區的福星,無意中拯救了上海區。據說戴春風還有意將趙特派員調任軍統上海區書記,以便他能和周偉龍一起再立新功。
山下川次大佐連忙將此事彙報給自己背後的大人物,這條明顯有利於他的情報成了決定性的因素。
很快,大本營的指示傳達到了派遣軍司令部,大本營對高橋秀行和山下川次各打五十大板。兩個人均被嚴厲訓斥了一頓,各自罰俸三個月,這件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當然,高橋司令官對此極為不滿,他認為自己就是被山下川次陷害的無辜者,對山下川次的恨意很快就填滿了他的心間。
至於大竹征樹少佐,他的老師也是一位強力人物,屬於軍中的中堅力量,山下川次沒有直接的證據能夠證明對他的懷疑,自然就無法將其擊倒。沒過多久,大竹征樹少佐反而被任命為上海特高課的副課長,山下川次大佐知道,這是大本營對自己的一種變相的懲罰。
秘密倉庫被襲擊的事情很快就被所有人選擇性的遺忘了,山下川次大佐最大的收獲就是多了兩個敵人高橋秀行和大竹征樹。
自從上次給高橋秀行送了頂級雪茄贏得對方的歡心後,李三水對高橋秀行的喜好更加了解,時不時的就弄些對方的心頭好送給他。
在這次高橋秀行與山下川次的爭鬥中,李三水也主動了一筆資金支持,同時也說動了經常反對海軍的豐田家族在此事中保持了中立。高橋秀行少將因此對李三水也是十分感激,逐漸的將他當作了自己的真正朋友。潛意識裡麵已經把李三水認作是德國人,而不是不可信任的中國人。
李三水後來回憶起此事的時候,仍會感歎,山下川次大佐真是好人。他的計劃,給除了他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好像都帶來了收獲,山下川次是一個真正無私的人,是一個樂於奉獻、燃燒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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