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棟與範貴亭繼續喝著酒,見旺財進來,範貴亭招呼道“過來坐!”
旺財說“我有點困了,要回無塵堂!”
未等旺財說完,已經有些醉意的範貴亭調侃道“什麼?旺財小師傅,你敢回無塵堂?”
旺財語氣堅定,“怎麼不敢?師父說了,董綏哥不是外人!”。
旺財心想,此時必須表現出無懼的神情,讓他倆相信,自己真的敢回無塵堂休息。
當晚買回的下酒菜放在靠西牆的一個廚子上,隨時往桌子上的盤子裡添加。旺財征詢道“還有這麼多下酒菜,估計天亮前你倆也吃不完,我給董綏哥帶點!兩位師傅不介意吧?”
高棟爽快答應著,“不介意!”
旺財從廚子裡拿出一個大個兒的碗,用筷子從幾個下酒菜中各自夾了些放在碗中,順手拿了一張包下酒菜的乾荷葉。
走到門口,轉身招呼道“兩位師傅慢用,有事到無塵堂找我。”
估計旺財也就走出五六步遠,範貴亭詫異道“棟哥,旺財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不害怕了?”
高棟不以為然,“旺財歲數雖然小,這幾年跟隨陳道長也見個世麵,再說他與董綏是同鄉兄弟,這有什麼可怕的?”
“奧!原來是這樣!”範貴亭雖然答應著,但從心裡不認可高棟的話。
無塵堂的油燈還亮著,擱以前,隻要不是研讀經書,入夜後是不允許亮燈的,當然是為了節儉。董綏被砸養傷期間,師父昱凡吩咐高棟從庫房提來二斤多的菜籽油用於夜裡照明用的燈油。
旺財輕輕推開門,望著床上的董綏,輕聲道“綏哥,睡著了嗎?”
董綏合衣坐起,回道“一會兒睡,一會兒醒,白天出了那麼多得事,如何睡得踏實?你怎麼回來呢?我還以為你不回來呢!”
旺財將碗和荷葉放到桌子上,說“我剛給兩位師父送去宵夜,聽他們還在商量擺道場的事,一宿不睡,兩位師父對道場之事夠重視的!範貴亭和高棟還在喝酒,我不放心你這邊,就過來看看,特意拿了些下酒菜,綏哥,你吃吧!”
董綏說“我一天下來除了吃就是睡,半夜可沒有吃宵夜的胃口,謝謝你,你能吃吃吧。”
旺財將荷葉整平,將碗中的下酒菜倒出三分之一,又將荷葉打成包。他是準備路上吃。
旺財從床頭拿過一個包裹,裡麵有一雙嶄新的鞋,董綏感到好奇,問“大半夜拿個包裹乾什麼?裡麵包了什麼?”
旺財遲疑了一下,“裡麵包的是什麼你忘了?”恍然道“我怎麼忘了這個茬,以前的事你不記得了。包的是一雙新鞋,三年前從家裡來時,你家伯母親手做的送給我的。腳上這雙磨出了一個洞,高棟那屋裡冷,這雙新鞋一直不舍得穿,拿上預備著,凍得實在不行了再穿。”
“哦!忘了,一點印象也沒有!”董綏道。
旺財背對著董綏在被褥下麵摸索了一番,放入兜中的過程發出銅板相互碰撞的聲音,董綏心想,南宋流通的貨幣是銅板和會子(會子請看章節後麵注釋),董綏問“大半夜你裝銅板乾什麼?難不成現在上街買東西?”
旺財解釋說“師父吩咐,明天一大早讓我陪範貴亭到範莊鋪子裡購置菜品,我帶上點零錢買點零食!”
“奧!”董綏應著。
旺財一手拿荷葉包,一手拿包裹,站在董綏麵前鄭重道“綏哥,我再問你,你對師父後天所擺道場是什麼看法?”
董綏感覺旺財的問話有些突兀,但是看到旺財焦急的神情,又不好拒絕,董綏坐在床沿衝旺財說“怎麼大半夜不睡問道場的事?”
旺財緊問道“你就說你是怎麼看的吧?”
董綏說“我能怎麼看,唯一能證明的也許隻有道場了,我盼著師父現在就擺,可惜師父不聽我的!”